长风崖的风比想象中更烈,卷着砂砾打在破界舰的甲板上,发出“噼啪”声响。石蛮扶着船舷眺望,崖壁如刀削般陡峭,无数细长的风柱在崖间盘旋,像白色的游龙穿梭。
“风吟圣座就在那道最大的风眼里面。”火离展开祖父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幅简笔画:风眼中央悬浮着块青灰色的石盘,石盘边缘刻满镂空的纹路,风穿过时会发出琴音般的声响。“日记说,风语者才能靠近圣座,要是心术不正,风会把人卷下悬崖。”
石蛮指尖的星界玉玺微微发烫,第五道“徵”音圣痕旁,第六道“羽”音的轮廓已隐约可见。他将裂穹剑背在身后,弯腰避开一道迎面扑来的风柱:“怎么才算风语者?”
“听。”火离闭上眼睛,长发被风掀起,贴在脸颊上,“风在说话呢——它说‘外来者,放下武器’。”
石蛮学着她的样子静心倾听,果然捕捉到风里藏着细碎的音节,像有人在耳边低语。他试着卸下佩剑,风柱果然温顺了些,不再往他身上撞。
两人顺着崖壁凿出的石阶往下走,风越来越急,石阶上长满了浅绿的苔藓,稍不留意就会打滑。火离的裙摆被风灌得鼓鼓的,她干脆将裙摆系在腰间,露出脚踝上系着的红绳——那是用焚天族的火蚕丝编的,据说能防风。
“小心脚下,”石蛮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手腕时,两人都顿了顿——风突然变柔了,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托着他们的脚步。火离低头看了眼相触的地方,耳尖泛起微红,连忙抽回手:“风好像……很喜欢你。”
石蛮没接话,只是加快脚步往前,却在转角处猛地停住。前方的空地上,几个穿着灰袍的人影正围着风眼忙碌,他们手里拿着金属小管,往风柱里注射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被注射的风柱瞬间变得浑浊,发出“呜咽”般的哀鸣,盘旋的轨迹也乱了套,开始撞击崖壁。
“是血鳞族的‘滞风剂’!”火离的“余音”箭瞬间上弦,“他们想让风眼停止流动,圣座会失去能量来源的!”
灰袍人显然早有防备,其中一个猛地转身,兜帽滑落,露出张爬满黑色鳞片的脸。他吹响骨哨,浑浊的风柱立刻像受到指令般,朝着石蛮和火离席卷而来。
“屏住呼吸!”火离拽着石蛮往旁边的岩缝躲,“被浊风卷到会头晕目眩,他们就是趁这时候注射药剂!”
石蛮躲在岩缝里,看着浊风撞在对面的崖壁上,撞出一个个深坑。他突然想起星界玉玺里的记载:风吟圣座的风,能吹散一切虚妄。他掏出玉玺,将灵力注入“羽”音轮廓处,玉玺表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风眼中央的石盘纹路隐隐呼应。
“火离,用燎原火点燃我的剑!”石蛮大喊着拔出裂穹剑,“风怕火,我们要让清风重新流通!”
火离立刻会意,指尖的金红火焰跃到剑身上,剑身瞬间腾起半米高的火舌。石蛮握着燃烧的剑冲出岩缝,火焰果然逼退了浊风。他朝着最近的一根浊风柱挥剑,火舌舔过之处,黑色液体被烧得蒸腾起白烟,风柱渐渐变回纯净的白色,重新加入盘旋的队列。
“拦住他!”灰袍首领怒吼着甩出张网,网眼上缠着黑色的倒刺,显然浸过毒液。
火离的箭精准地射在网绳连接处,将网射穿一个大洞。石蛮趁机冲过网阵,一剑劈开正在注射药剂的金属小管,黑色液体溅在地上,冒起阵阵黑烟。
风眼中央的石盘突然发出清亮的琴音,像是在欢呼。石蛮抬头望去,石盘上的镂空纹路正一道接一道亮起,与星界玉玺上的“羽”音轮廓完美契合。当最后一道纹路亮起时,清风突然汇聚成道漩涡,将剩余的灰袍人卷得尖叫着飞下悬崖——风终究选择了守护圣座的人。
石蛮走到石盘前,星界玉玺轻轻贴上石盘,第六道“羽”音圣痕彻底成型,发出柔和的青光。火离凑过来,指着石盘边缘的一行小字:“你看,这上面写着‘风为媒,音为介,两心通,万物宁’。”
风突然变得很轻,卷起两人的发丝缠在一起,石蛮挠了挠头,将玉玺揣回怀里:“下一座是‘宫’音的‘地脉圣座’,在地下暗河。”
火离点点头,转身时裙摆再次被风掀起,这一次,她没有系上——风里带着笑意,好像在说“不用急,慢慢走”。崖壁上的风柱重新组成守护的阵型,琴音般的声响在长风崖上空回荡,像在为他们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