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深层避难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路明非的嚷嚷——“老沈你快点回来啊!这里黑咕隆咚的我怕鬼!”——彻底隔绝。沈炼没有丝毫停留,身形如同融入了阴影,沿着来时的路径急速返回。
上面的厮杀声并未停歇,反而因为死侍和猛鬼众的深入,变得更加零散和残酷,如同野兽在建筑物垂死的躯体里进行最后的啃噬。沈炼没有理会这些零星的交战,他的目标明确——源稚生车队遇袭的地点。轮回眼赋予的超强感知,让他即便隔着重重障碍,也能隐约捕捉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属于顶尖混血种激烈碰撞后迅速衰弱的生命气息,以及另一股更加暴戾、却带着诡异空洞的熟悉波动。
风间琉璃已经和源稚生交手了,而且,结果似乎毫无悬念。
当他如同鬼魅般穿过燃烧的街道,踏足那片已成炼狱的环线公路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堪称惨烈。
执行局车辆的残骸还在燃烧,黑烟滚滚。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穿着执行局制服的人类,也有形态扭曲的死侍。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化不开。幸存下来的寥寥数人,正围成一个脆弱的圈子,守护着中心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绝望地抵挡着周围仍在逼近的、磕了药眼神狂热的猛鬼众和嘶吼的死侍。
而那个倒在地上,腹部有一个可怕创口,鲜血染红了华贵和服的人,正是源稚生。他的脸色灰败,呼吸微弱,蜘蛛切掉落在手边,曾经的“皇”此刻如同破碎的人偶。
站在不远处的风间琉璃,提着那柄暗红色的长刀,妖异的眸子冷漠地扫过那些负隅顽抗的执行局成员,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他抬起了刀,似乎准备进行最后的清场。
就在刀锋即将挥落的瞬间——
“看来,我来得还不算太晚。”
一个平淡的声音突兀地在战场边缘响起,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沈炼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身上甚至没沾多少灰尘,与周围的惨状格格不入。他那只奇异的、泛着紫色波纹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场中心。
“沈…沈炼?!” 乌鸦捂着受伤的手臂,又惊又喜,仿佛看到了救星。
风间琉璃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妖异的眸子锁定沈炼,冰冷的杀意再次弥漫开来。他似乎还记得这个在高天原给他带来过麻烦的男人。
沈炼没有看风间琉璃,他的目光落在倒地不起的源稚生身上。轮回眼的视觉下,源稚生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迈步向前,无视了那些对他龇牙咧嘴的死侍和举枪瞄准的猛鬼众。
风间琉璃动了。
红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沈炼面前,暗红色的长刀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刺沈炼的心脏!这一刀比之前对付源稚生时更快、更狠!
然而,沈炼只是抬起了右手。
【万象天引!】
一股强大的引力瞬间作用于风间琉璃身上!
风间琉璃前冲的势子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拉扯着向前扑去!但他毕竟是风间琉璃,极恶之鬼,在千钧一发之际,腰肢诡异一扭,硬生生卸去了部分引力,长刀改刺为扫,削向沈炼的脖颈!
沈炼似乎早有所料,另一只手后发先至,精准地扣住了风间琉璃持刀的手腕!
同时,他扣住风间琉璃手腕的那只手上,浮现出绿色的查克拉光芒。
【封术吸印!】
风间琉璃身体猛地一颤!他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澎湃的、属于龙王级别的力量,正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沿着被抓住的手腕,疯狂地涌入对方体内!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迅速蔓延开来!
“呃啊!” 风间琉璃发出一声带着惊怒的低吼,另一只手并指如刀,戳向沈炼的眼睛。
沈炼脑袋微偏,轻松躲过。扣住他手腕的力量却丝毫未减,吸收的速度反而加快。
沈炼冷声道:“再吵请你吃大征。”
风间琉璃眼中的暴戾和疯狂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对方不仅能以诡异的力量控制他的行动,竟然还能直接抽取他的力量?!
短短几秒钟,风间琉璃感觉自己的力量被抽走了近三成!妖异的气势明显衰弱下去。
沈炼感觉吸收得差不多了,再吸下去可能会伤及源稚女这具身体的根本。他松开了手,同时轮回眼中光芒一闪。
【轮墓·边狱!】
无形的影子瞬间束缚住力量大减的风间琉璃,将他牢牢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风间琉璃奋力挣扎,但那无形的枷锁如同世界上最坚固的镣铐,以他此刻的状态,根本无法撼动分毫。他只能死死地盯着沈炼,眼中充满了屈辱和冰冷的杀意,却无可奈何。
解决了风间琉璃的威胁,沈炼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源稚生身边蹲下。
“家…家主他……” 乌鸦挣扎着想过来。
“死不了。”沈炼打断他,双手覆盖上源稚生腹部的可怕伤口,柔和的绿色光芒再次亮起。
【掌仙术!】
这一次,他输出的查克拉更加强大和精准。不仅止住了汹涌的出血,更是开始刺激伤口周围的肌肉和组织加速再生。源稚生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明显平稳有力了许多。
乌鸦和幸存的执行局成员看着这近乎神迹的一幕,全都惊呆了,看向沈炼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沈炼站起身,看了一眼被轮墓影子死死束缚住、只能用眼神表达愤怒的风间琉璃,又看了看远处红井方向那越来越耀眼的暗红色光柱。
“带着你们家主,立刻离开这里,找地方躲起来。”沈炼对乌鸦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了。”
乌鸦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是!多谢…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他们不敢再多停留,连忙抬起情况稳定的源稚生,搀扶着伤员,踉跄着冲向还能发动的车辆。
沈炼没有离开,他走到风间琉璃面前。
风间琉璃试图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梆子声控制不了你太久,”沈炼看着他,淡淡开口,“等事情结束,或许你能找回自己。”
风间琉璃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冰冷的杀意覆盖。
沈炼不再多言。他伸出手,按在风间琉璃的额头上。轮回眼中,复杂的波纹缓缓旋转。
【心层潜!】
他并非要窥探风间琉璃的所有记忆,那太耗费精力,也没必要。他只是在寻找那个被梆子声强行激活、并加以扭曲强化的“指令核心”——那个针对源稚生的、不死不休的杀戮指令。
找到了。
在风间琉璃(或者说源稚女)混乱的精神深处,一个如同黑色烙印般的印记正在不断散发着扭曲的波动。沈炼调动轮回眼的精神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开始剥离和封锁那个印记。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风间琉璃的精神力量极强,即便被暂时吸收和压制,其本质依旧坚韧。沈炼的额头也微微见汗。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长出了一口气。
精神世界里的那个黑色烙印已经被一层紫色的轮回眼之力暂时封印,虽然无法根除,但至少短时间内,梆子声无法再轻易地切换人格并下达绝对指令了。
几乎在封印完成的瞬间,风间琉璃眼中那纯粹的、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和茫然。他身体一软,若非被轮墓影子束缚着,几乎要瘫倒在地。他看了看周围的惨状,又看了看沈炼,眼神复杂,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或者说一种自我保护性的昏迷。
沈炼解除了轮墓边狱,任由昏迷的风间琉璃倒在地上。他不可能带着这个不稳定因素去找路明非,也不能把他留在这里被猛鬼众或者死侍捡走。
他想了想,提起风间琉璃,将他安置在一辆相对完好的、已经熄火的汽车后座,并用查克拉简单遮掩了他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抬头望向红井。
那里的能量波动已经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地步,暗红色的光柱仿佛支撑起了整个天空,连富士山喷发的火山灰都似乎被其吸引。
“差不多了……” 沈炼喃喃自语。
该去面对最终的正主了。他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向着红井的方向,也是最终舞台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