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大厦88的落地窗外,下午的云城的天空正由晴转阴。
林奕暖盯着电脑屏幕上柬埔寨赌场的财务模型,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手边冷掉的咖啡和只咬了一口的牛角包昭示着全神贯注的状态。
现金流缺口应该在b3区......她喃喃自语,拖动鼠标调整参数,突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楚晔辰大步冲进来,西装外套不见了,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林奕暖很少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卡莉他们出事了。他声音沙哑,在下云城高速上的国道被伏击,明薇蔷被劫走了。
林奕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缓缓抬头,瞳孔剧烈收缩:你说什么?!
十分钟前接到的求救信号。楚晔辰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黎蕴受了伤,对方至少有几辆车的人......
她猛地站起来,办公椅撞在身后的书柜上发出巨响。
怎么可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路线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衬衫领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楚晔辰抓住她发抖的手:等他们回来问清楚。我已经派应急小组去接应了。
林奕暖甩开他的手,抓起手机拨打卡莉的电话。
忙音。再拨黎蕴的。还是忙音。她狠狠将手机拍在桌上。
都安排得这么周密了......她来回踱步,检察院那边联系了吗?
已经通知他们增援。楚晔辰试图安抚她,冷静点,暖暖。
冷静?林奕暖突然转身,眼里燃着冰冷的怒火,我们布局这么久,就为了今天能把明薇蔷真正送进监狱!现在你让我冷静?!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不眠不休收集证据的夜晚,那些与各方势力周旋的险境——全都随着这个消息在脑中炸开。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雷声轰鸣而至,仿佛呼应着她内心的风暴。
半小时后,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
卡莉搀扶着满脸是血的黎蕴走进来,她的皮衣被划开好几道口子,右臂不自然地垂着。
黎蕴更惨,白衬衫半边都被血浸透,金丝眼镜碎了一片镜片。
操他妈的......卡莉骂骂咧咧地把黎蕴扶到沙发上,自己跌坐在一旁,从靴筒里摸出变形的烟盒,国内不让带枪,否则直接崩了那些杂碎......
林奕暖已经冲过去,颤抖的手按在黎蕴肩头:伤到内脏没有?
黎蕴虚弱地摇头,血从嘴角渗出来:肋骨......可能断了两根......
楚晔辰立刻呼叫楚氏医疗队。
林奕暖翻出医药箱,跪在卡莉面前给她清理手臂伤口。
酒精棉触到翻卷的皮肉时,卡莉倒吸一口凉气,薄荷烟在唇间抖了抖。
对方多少人?林奕暖咬着牙问,镊子夹出嵌在伤口里的玻璃渣。
十几个。卡莉吐掉烟,任林奕暖包扎,我们刚下高速,两辆面包车前后夹击。我下车干翻四个,结果他妈又来了三辆无牌车......
黎蕴咳嗽着补充:这些人训练有素......不像普通混混......
林奕暖的手突然停下。她抬头看向卡莉:明薇蔷呢?你们看到他们往哪去了?
卡莉和黎蕴交换了一个眼神。
混乱中有个傻逼拿刀不小心捅到了明薇蔷。卡莉咧开带血的嘴角,腹部,出血量不小,他们急着抬她上车时,我听见有人喊快送医院
林奕暖的瞳孔微微扩大。
她慢慢坐回真皮沙发上,这个意外消息像一根浮木,让即将溺毙的她暂时抓住喘息之机。
有伤就好......她低声自语,至少......至少明薇蔷没法立刻偷渡......
楚晔辰递给她一杯温水。
林奕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多厉害,水杯在掌心晃出细小的波纹,她强迫自己喝了一口,冰凉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平复了沸腾的血液。
医疗队赶到为两人做专业处理时,林奕暖站在窗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
雨点开始拍打窗户,模糊了城市轮廓。
明薇蔷受伤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总是精致完美的女人,如今满身是血地被同伙抬上车......
手机突然响起。薛晚盈的来电显示让林奕暖心头一跳。
阿暖!薛晚盈的声音带着哭腔,蒋廷烨被公安局带走了!他刚才只来得及给我发消息,说让我来找你!
林奕暖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同城新闻已经——
林奕暖迅速切换到新闻App,头条推送赫然在目:《突发:云城高速附近发现女尸 疑似百利集团千金》。
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即使再模糊也能看清正是今日明薇蔷的穿着。
咖啡杯在地毯上摔得粉碎,林奕暖盯着屏幕上的新闻推送,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可能......她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转椅,手机滑落在地。
林奕暖此时双腿发软,楚晔辰一把扶住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却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明薇蔷......居然死了?蒋廷烨被捕?这一切荒谬得像场噩梦。
阿暖?楚晔辰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蒋廷烨被公安局带走了。林奕暖机械地重复着薛晚盈的话,突然抓住楚晔辰的手臂,难道是陷阱?!有人想要要一石二鸟——既灭口明薇蔷,又栽赃蒋廷烨?!
楚晔辰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先确定死者身份。
她机械地捡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疯狂翻找,最终停在陈楠-薛书记秘书的号码上。
拨号时她的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陈秘书,是我,林奕暖。她声音绷得极紧,新闻里那具女尸......真的是明薇蔷吗?
长达十秒的沉默后,对方轻声回答:是的,已经出了死亡通知书,初步怀疑蒋廷烨幕后指使。
不可能!林奕暖几乎喊出来,他今天一早就准备好了材料......
我只能说这么多。陈楠打断她,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陷入死寂。
医疗队已经包扎完毕,卡莉正用没受伤的手给黎蕴喂水。
所有人都盯着林奕暖,等待她的反应。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扭曲的泪痕。
明薇蔷真的死了!
那个与她纠缠这么久的宿敌,竟以这种方式退场。
不对......她突然抬头,眼底燃起幽暗的火光,蒋廷烨今早才把检举材料给我,他没有任何动机......
窗外,暮色笼罩云城。林奕暖凝视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那张脸苍白如鬼。
明薇蔷的死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这场复仇早已超出她的掌控,如今连她的盟友都被陷害。
此时的林奕暖妆容依旧精致,眼神却像个迷路的孩子,但有一点她无比确定:就算把云城翻个底朝天,她也要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