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宁黛,目光扫过秦霁的手机屏幕,虽看不清具体内容,但从男人的反应来看,猜到信息来自谁。
心里升起嫉妒和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情绪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绝不能因小失大。
同事生日?还有人送她回家?那个姓黎的?
“谁送你回去?把地址发我”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复,秦霁满脸阴沉的站起来,打算撤。
突然,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眼底出现难以置信的暴怒,他又被算计了?
操他妈的!
男人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竟敢在这种场合,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防不胜防。
“秦霁,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宁黛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你的手在抖?哥哥,快过来。”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宁赫琛闻声快步走来,看到秦霁的状态,脸色也变了变:“秦三,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秦霁脖颈上青筋暴起,一把抓住他的领带,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联系秦铭,让他立刻派人过来。”
宁赫琛扶着他,皱着眉说:“好,我先扶你上去休息,马上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今天表姑也来了,待会儿我去找她,你刚才吃了什么......”
兄妹二人一左一右,半扶半架地将几乎快要站不稳的男人搀起来,朝着宴会厅侧面的专用电梯走去。
原本打算撤退的杳杳看到这一幕,犹豫了两秒,放下酒杯,悄悄跟了上去。
她看到宁家兄妹扶着秦霁进入电梯,电梯指示灯停在了顶层,立刻走向旁边的安全通道,果断脱掉高跟鞋,赤脚爬楼梯跟上。
爬到顶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
杳杳扶着墙喘气,调整好呼吸后,看到尽头套房的门忽然开了,一抹白色身影走了出来,她立刻把身体缩回去。
宁赫琛站在门口,没有离开,而是微微垂着头,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杳杳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整个人散发着极其复杂压抑的情绪,男人站了足足半分钟,才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其他人上来,她的心沉了沉,宁赫琛就这样离开了?把明显状态异常的秦霁单独留给了自己的妹妹?
一个猜想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四肢发冷,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抬头看了眼走廊天花板,是标准的集成吊顶。
没有任何犹豫,来到隔壁套房,试了试门把手。幸运的是,今天酒店被承包了,为了方便宾客进出,所有门都没有上锁。
进去后,反手轻轻锁上门,迅速搬来一把椅子踩上去,刚好能够到天花板的检修口。
没有任何工具,只能用指甲死死扣进网格缝隙,用力往外掰。忽然,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指尖传来,她右手食指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被硬生生掀翻了。
“嘶......”
鲜血涌出,染红了指尖和金属网格,十指连心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额头沁出密集的冷汗,但此时顾不了这么多。
强忍着剧痛,终于把网格盖板卸下来,一股灰尘和凉气扑面而来,这段时间偷偷练习攀岩,锻炼出来的技巧派上用场了。
身上的长裙很碍事,损毁了要两倍价格赔偿给租赁店,原价就贼贵......
她叹了口气,毫不犹豫把纱裙扯裂,包扎好伤口后,借助手臂和核心力量,艰难的爬进了狭窄的通风管道中,然后将扣板恢复原状。
管道内空间逼仄,只能匍匐前进,灰尘呛得她几乎窒息,凭借着对方向的判断,爬行了大概七八米,她看到了另一个网格盖板。
试着推了推盖板,是卡扣式的,用力一推,“咔哒”一声轻响,盖板被顶开一条缝。
杳杳观察了一下下方,确认安全后,用手臂吊住身体,轻盈地落了下去,踩在盥洗台上把格栅挪回原来的位置。
站在浴室里,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贴在卫生间门边,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套房客厅里一片死寂。
犹豫了一下,轻轻拧开门把手,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卧室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突然,卧室传来脚步声,她反应极快地一个侧身翻滚,藏进了客厅中央那张厚重实木桌底下,蜷缩起身体。
她看到一双穿着高跟鞋的纤细脚踝从卧室里走出来,径直走向浴室,很快,里面传来水声,隐隐伴着压抑的,暧昧的轻吟。
从桌下爬出来,听着里面的动静,杳杳觉得有些奇怪,浴室里不是只有宁大小姐吗?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暧昧。
大床上,秦霁无意识的躺着,双目紧闭,呼吸沉重急促,而他身上......竟然被扒得一丝不挂,西装、衬衫、裤子凌乱的扔在地上。
一床薄丝被随意的搭在他腰间,杳杳的目光被钉在那里,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愤怒、恶心,还有一种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恐慌,他们......已经......
指尖传来的剧痛让她冷静下来,几步冲到床边,心一横,一把掀开那床薄被。
男人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尤其是某个部位。
没有异常,没有想象中的痕迹,没有口红印,没有任何刚刚经历过情事的狼狈......紧绷的神经松了松,难以言喻的庆幸让她几乎虚脱。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止,根本来不及思考,将被子盖回男人身上,本能的一个侧滚,直接钻进了床底,屏住呼吸。
宁黛穿着浴袍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将身上的浴袍褪下,躺在秦霁怀里。
杳杳能感觉到床垫因为她的重量微微下陷,接下来,不会要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秦霁是她儿子的爸,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强了,但如果出去了,之后又该怎么收场?
就在她万分纠结时,宁黛伸出手,痴迷地抚摸着男人的脸颊,沿着他英挺的眉骨一路滑下……
“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可是你眼里从来没有我,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了,从今以后,你只有我一个人……”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让杳杳毛骨悚然的甜蜜,“我们会很幸福,我已经有我们的宝宝了......你开心吗?”
平躺在床底下的杳杳,听着她这番近乎疯魔的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极点。
所以……她儿子的爹,这是要再次“喜当爹”了是吗?
她甚至能想象到,明天一早,这位宁大小姐衣衫不整地哭诉,秦霁“酒后乱性”的画面将会如何被精心编排和传播。
届时,众口铄金,再加上秦老爷子本就属意宁黛,秦霁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该怎么办?现在冲出去阻止?好像已经来不及了,还会暴露自己,而且她以什么身份阻止?
可不阻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杳杳咬着下唇,受伤的指甲传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此时内心的煎熬,如同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