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在一种沉默而深刻的氛围中结束。凯尔萨斯紧紧盯着那枚纳鲁水晶碎片,他看着李响,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中,没有了高傲与审视,只剩下一种无比复杂的、混杂着恐惧、盘算,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住的、名为希望的情绪。
他对李响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感谢,而是带着王室血脉最后的尊严与郑重:“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话,我的人民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背叛和欺骗,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带着这颗埋下的、足以改变整个艾泽拉斯历史走向的种子,李响与瑟兰妮离开了日怒之塔。
他们乘坐着血精灵一族独有的、造型优雅华丽的龙鹰,从银月城那高耸的尖塔上冲天而起。当龙鹰扇动着魔法构成的翅膀,翱翔于天际时,李响的内心,那颗属于四十一岁宅男的灵魂,正在开心地尖叫!
他表面上维持着一贯的、如同万年冰山般的沉稳,目光深邃地俯瞰着身下那片如同金色海洋般的永歌森林,仿佛在思考着关乎世界存亡的重大命题。
但他的脑海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我的天!我和一个血精灵法师!骑在同一只龙鹰上!这……这不是游戏cG里才有的画面吗?!她的手......她的手扶在我的腰上!这简直是氪金抽卡都抽不到的SSR级体验!冷静!李响!你现在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绝对不能露出那种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对,看风景,风景多美啊……我该说点什么?不,开口就输了,沉默是金,高手的风范!’
飞越那片金红色的永歌森林,再穿过被死亡瘟疫笼罩的、一片死寂的幽魂之地,最终抵达了东瘟疫之地的上空。
得益于龙鹰迅捷的速度,他们比仍在集结行军的部落与联盟主力,提前了整整两天,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圣光之愿礼拜堂。
此刻的礼拜堂,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事要塞,银色十字军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无数的帐篷以礼拜堂为中心,如同蘑菇般向四周蔓延开来。士兵们正在加固防御工事,磨砺武器,气氛凝重而又充满了决战前的肃杀。
在向提里奥·弗丁和十字军的指挥官们简要地汇报了情况后,他们意外地获得了一些宝贵的、独处的闲暇时光。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第一颗星辰在灰暗的天幕上亮起。
李响与瑟兰妮并肩走在礼拜堂的外墙之上,俯瞰着下方那片广袤的、埋葬了无数为抵抗天灾而牺牲的英雄的墓地。晚风吹过,带着一丝亡者国度特有的、冰冷的寒意。这庄严肃穆的、充满了历史感的氛围,让一向自信强大的瑟兰妮,也忍不住吐露了她深藏于心的不安与迷茫。
“李响阁下,”她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我刚刚在想……看着下面这些为了圣光与荣耀而牺牲的英雄,再想想我们……我们辛多雷,我们的人民,背负着魔瘾的诅咒,为了生存下去,甚至不惜去汲取那些不洁的能量……我们的未来,究竟在哪里?我们,真的有资格,与这些无私的圣光勇士们并肩作战吗?”
李响的内心咯噔一下:‘来了!传说中的、美少女在夕阳下的忧郁提问!这是galgame里的关键选项剧情啊!选错了就要进bad Ending了!该怎么回答?说“别担心,有我在”?不行,太轻浮了。说“未来是靠自己创造的”?也不行,太说教了。’
在经历了零点一秒的头脑风暴后,他决定切换到自己最擅长的“先知”模式。
他抓住了这个她内心最脆弱的时刻,决定让她看到自己刚刚亲手创造的、那份属于她族人的那全新的可能性。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仿佛能洞察时间长河的、悠远的语调说道:“瑟兰妮,当我凝视你们辛多雷的命运时,我看到的不再是一条确定的轨迹。就在今天,在日怒之塔,它分岔了。现在,在我的眼中,有两条截然不同的未来,在同时闪耀。”
他先描绘了那条更为黯淡的、充满了牺牲的道路,那也是他最熟悉的正史。“我看到一条充满了悲伤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你们的王子,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对力量的渴求。他在外域迷失了方向,成为了他曾发誓要对抗的、燃烧军团的棋子,最终,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陨落在他乡的王座之上。你们的太阳之井最终得以重生,但那光芒,却是由一颗陨落的圣光之心所点燃,那份圣洁,是用无比壮烈的牺牲换来的。你们的人民最终得以幸存,但领导他们的,却不再是归来的国王,而是一位不得不背负起整个民族重担的、孤独的游侠。”
瑟兰妮的脸色,随着他的描述,变得越来越苍白。因为这条路听起来如此真实,又如此令人心碎,仿佛是她们注定要经历的、悲惨的宿命。
李响随即话锋一转,他的声音变得高昂,那双空洞的眼窝中,仿佛也燃起了不一样的、明亮的光芒:“但是,瑟兰妮,我还看到了另一条路。一条更艰难,却无比光辉的道路。”
“在这条路上,你们的王子,凭借着我留给他的希望之光,在最关键的时刻,抵挡住了来自深渊最深沉的诱惑。他带领着你们的族人,在外域找到了真正的救赎,他与圣光造物结盟,成为了圣光的勇士。他最终会归来,不再是回归的暴君,而是一位手捧圣光、荣耀加身的英雄。在那个未来,太阳之井将迎来净化与升华,它不再是单纯的奥术源泉,而将成为一座融合了奥术与圣光的、独一无二的伟大奇迹。而你们辛多雷,也将不再是挣扎求存的遗民,而是向整个艾泽拉斯展示了何为‘救赎’的、高贵的引路人。”
他看着被这番话彻底震撼的瑟兰妮,最后总结道:“哪一条路会成为现实,取决于你们王子最终的选择。但无论如何,请记住,瑟兰妮,你们血精灵最伟大的力量,并非对魔法的掌控,而是那种无论遭遇何种毁灭,都能从灰烬中重生、永不屈服的意志。这,才是你们真正的高贵之处。”
这番话,如同一道真正的圣光,照亮了瑟兰妮心中所有的迷雾。
她知道,李响不仅给了她的王子一个选择,更给了她的整个民族一个可以去奋斗和期盼的、光明的未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亡灵,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丝名为信赖与亲近的、无比明亮的光芒。
李响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疯狂鼓掌:‘完美!这波操作绝对是满分!这气氛,这台词,这眼神!我简直就是天生的剧作家!’当他们静立在这片圣地之上,享受着暴风雨前这片刻的宁静时,远方,那通往提尔之手的道路上,出现了一片连绵的、移动的火光。
紧接着,一阵嘹亮而又充满了决心的、属于部落先遣军的战争号角声,划破了瘟疫之地的夜空。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