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阴阳化生池。
凌皓赤膊盘坐于池心石台,周身气息如潮汐般涨落。左半边身体隐现幽暗波纹,空气凝结出细密冰晶;右半边身体则蒸腾着炽热金霞,将落下的冰晶瞬间汽化。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彼此冲撞、吞噬、融合,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响。
他正在尝试将得自阴墟秘境的“太阴真水”本源,与手背太阳印记沟通的“炎阳之核”之力,进行更深层次的调和。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本质的融合,意图孕育出独属于他的、更高层次的力量——真正的“阴阳煞炁”。
过程远比想象的凶险。太阴真水的至阴寒煞与炎阳之核的至阳真火在他经脉中疯狂对冲,若非他的经脉早已被玄冥丝多次淬炼拓宽,又有《幽冥噬魂诀》与《炎阳真解》两大功法护持,此刻早已爆体而亡。剧烈的痛楚如同万蚁噬心,凌皓额头青筋暴起,汗出如浆,却又在离开身体的瞬间被极寒或极热化为虚无。
“不行,强行压制,只会两败俱伤……”凌皓心神紧绷,意识到之前的思路错了。他回想起以玄针定魂,疏导“血傀”体内邪力的过程,心中蓦地一动。
“疏导……而非压制……阴阳流转,相生相克……”
福至心灵般,他放弃了强行融合的念头,转而以神识为引,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两股狂暴的能量,不再让它们正面冲突,而是尝试着让它们沿着一条玄奥的轨迹——一个存在于他意念中的、微缩的“太极”轨迹——开始缓缓流转。
初时极其艰难,两股力量桀骜不驯。但随着凌皓不计神魂消耗的引导,那狂暴的至阴与至阳之力,竟真的开始沿着那无形的轨迹运转起来。速度由慢渐快,一个微小的、灰白色的气旋在他丹田处逐渐成型。
就在这气旋成型的刹那!
“嗡——”
凌皓浑身剧震,意识仿佛被抽离,瞬间跨越了无尽空间。他“看”到了一片无垠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浩瀚海洋,温暖、博大、孕育万物(炎阳之核的本源景象)。紧接着,景象切换,又仿佛沉入了一片绝对寂静、漆黑如墨的深邃冰渊,冰冷、死寂、终结一切(太阴真水引发的、对玄冥丝本源深处的惊鸿一瞥)。
在这冰与火的极致体验中,一个古老、苍茫、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模糊意念,如同惊雷般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阴阳……逆乱……劫起……”
这意念一闪而逝,快得无法捕捉。凌皓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溺水中挣脱。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一缕凝实无比、不再是气流状,而是隐隐呈现出细微符文结构的灰白色能量静静缠绕。
这不是简单的阴阳煞炁,而是蕴含了一丝……法则雏形的力量!虽然微弱,却位格极高。
他心念微动,这缕能量无声无息地射出,没入旁边测试用的、掺杂了玄铁的精钢靶柱。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那足以抵挡先天中期全力一击的靶柱,被击中的部位瞬间化为一片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边缘光滑如镜,同时残留着极寒与极灼的诡异气息。
凌皓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他感觉得到,这一缕新生力量的威力,远超从前。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皓哥!”瘦猴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星火’有反应了!”
凌皓收敛气息,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基地核心指挥室。
全息投影上,正显示着三条加密信息反馈。
第一条,来自那个与基金会有世仇的欧洲没落贵族——卡文迪许家族。其年轻的继承人弗朗茨,不顾家族元老反对,公然在一次小范围的隐秘圈层聚会上,质疑“净化同盟”的正义性,并隐晦提及了基金会过往的一些“不光彩手段”。虽然很快被其家族长辈强行带走并“禁足”,但涟漪已扩散开。
第二条,来自远东“蓬莱仙宗”。反馈极其简洁,只有四个古篆小字:“已悉,静观。” 但发送信息的频道,却是一个连瘦猴都短时间内无法追踪的隐秘线路,彰显着对方深不可测的底蕴。
第三条,则最为关键。来自那个在基金会内部备受打压的潜在合作者,代号“深蓝”。他提供了一条确切情报:“‘净化同盟’已决议,将派遣‘幽影’及其直属的‘暗鸦’小队,于七十二小时内抵达东亚,首要目标:锁定并摧毁影阁核心,确认龙渊基地坐标。”
“‘幽影’……基金会麾下排名前五的暗杀者,精通追踪与潜匿,先天巅峰修为,曾成功刺杀过两名同阶强者。”瘦猴语气凝重地调出相关资料,投影上一个笼罩在阴影中、只有一双冰冷眼眸的身影浮现。
“跳梁小丑。”凌皓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了第三条信息附带的另一个情报上——“幽影”此次行动的临时后勤补给点,位于公海某处、坐标频繁变动的中型货轮“海螺号”上。
“陈山。”凌皓开口。
“在!”陈山踏前一步,战意盎然。
“‘暗刃’准备得如何了?”
“早已饥渴难耐!”
“很好。”凌皓指尖,那缕灰白色的新生能量再次浮现,缓缓旋转。
“传令‘暗刃’第一小队,由你亲自带队。目标,‘海螺号’。”凌皓的声音冰冷,带着绝对的杀伐意志,“不必潜入,不必留手。正面击沉它,让‘幽影’在路上,就先断一臂。 让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知道,想动我凌皓,就要做好在黑暗中都被揪出来,碾成碎片的准备!”
“是!”陈山狞笑领命,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
凌皓则再次将目光投向全息地图,手指轻轻点在那片广袤的西北区域。姜雨薇之前发现的、关于远古太阳祭祀遗迹与“太阳晶石”的线索,或许是他下一步稳固并提升这新生力量的关键。
“星火已燃,龙渊初固。”他低声自语,眸中仿佛有灰白色的混沌漩涡在缓缓转动。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