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众多同窗的好奇打量的目光沈锦程坐在了一个空位上。
乙班的严夫子,也开始了正常的授课。
时间悄然而逝,一堂课就这样结束。
沈锦程正准备收拾东西,肩膀突然被人触碰了下。
转头便看到一张讨喜的圆脸蛋,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
颊边还带着点未脱的婴儿肥,一笑起来,眼角弯成两弯月牙。
连带着鼻尖都微微皱起,浑身透着股没心没肺的鲜活气。
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沈锦程笑着打招呼。
“哎,新来的,我叫金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啊?”
刚刚只顾着跟其他人说话了没听清楚沈锦程的自我介绍。
沈锦程看着他那张亲和的脸,开口回道。
“我叫沈锦程!”
金宝笑着抓抓头,“嘿嘿,锦程兄咱们以后就是同窗了!
对了这位是钱小茂…那是张耀祖…”
金宝自来熟的给沈锦程一一介绍着学舍里坐着的少年。
沈锦程也一一看过去,轻轻点头回以微笑……同学看着还不错!
难民袭村的事,是到三日后他们家才知晓。
不仅是沈家村,隔壁的几个村子也都被难民洗劫。
有的几个村子还因此死了人,一时间镇上也闹得人心惶惶。
纷纷来到府衙报案,可府衙的人手不够。
只能安抚村民自行组织护卫,府衙的知县大人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他往上司求助,然而至今没有回信。
如今难民袭击村子,清水镇又能撑到几时。
只能尽力安抚村民,对难民以武力镇压。
勉强维持秩序,可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怕也是撑不了太久!
府衙内,陈知县眉头紧锁双手背后,急得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不时的看向门外,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个衙役,匆忙的跑进来,气还没有喘匀。
陈知县就赶紧上前急切询问道,“怎么样?府城怎么说!可有派兵前来?”
没有办法的他只能派人去求府城守备军前来镇压。
衙役,喘息着拱手道,“回…回大人…知府大人…看了大人的折子。
同意派了府…府城守备军两百人前来,应当…应当过两日就能到!”
陈知县一听,先松了一口气,“好…好…来了…来了就好!”
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全然松开。
衙役一脸纠结,想到在府城听到的事。
随即小声开口道,“大人…小的…小的在府城听到了些消息!”
陈知县挑眉脸色再次变得凝重了几分。
“什么消息?”
衙役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才低声道。
“小的在府城听到知府大人之所以没有看到咱们的求助信。
是因为知府大人在着急找什么人?这才耽搁了!”
陈知县拧眉道,“找人?可知道是何人?”
“这个……小的不知道,不过里面的衙役听说是个什么前段时间京都来的大人物?
在府城找不到,知府大人很是着急,派出去了许多衙役和守备军去寻找。
至今都没有找到……知府大人连公务都没时间看呢!”
陈知县一脸沉思,大人物……京都的大人物……这个时间在府城丢了!
怎么也想不通,如今清水镇的难民都够他愁的了。
哪里还有心思操心其他事,立刻向衙役挥手。
“哎,府城的这些事还轮不到咱们来过问。
这件事记住不要乱说,赶紧去城门口看着那些难民。
安抚他们说过中午在城门口施粥施水。
先拖着,等到守备军来了,再说!”
他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了可没有心思再管其他。
若是清水镇跟清平县那般他头上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衙役立刻匆忙的点头,“是,小的一定不乱说。这就去城门处看着。”
随即匆忙离开,留下唉声叹气的陈知县!
这边沈宅沈青山一家也是满脸沉重之色。
“哎,村里终究是没有躲过难民。
听说族里的一个族老在那晚不幸身故了……”
要说不触动是不可能,沈庆元手中的拐杖轻轻触地,脸上满是焦灼。
沈青山缓声道,“爹,要不我回沈家村一趟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心中却是无比庆幸,他们听了杨先生的劝告。
早早的来到了镇上,若是不然……
沈庆元看向沈青山轻叹一声,“现在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如何敢贸然回去。
这要是路上再遇到了哎……”
后面的他没有说,众人也能想到其后果!
沈锦程小眉头紧皱,好在他们家早做了打算。
搬到镇上,还悄悄囤积了些粮食,一家人才能如此安稳的生活!
温声道“爹,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如今的城门关的时间越来越长。
想必外面并不安全,咱们还等一等的好。”
心中还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现在崇州出现大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按道理说,朝廷早该派人来治理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是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一家人也都神色恹恹的!
随即又想到了老师杨玄现在是否平安到京都了?
京都永定门外,日光煌煌洒在朱漆铜钉的城门上。
映得城楼上一排排甲胄士兵宛如生铁铸就,长枪斜指,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城门下更是重兵布防,各个手中都握着兵器。
士兵往来巡查,目光如炬,将进出城门的行人和马车拦在两道木栏之间,盘查得一丝不苟。
“站住!进城事由?可有官凭担保?”
尖锐的喝问陡然响起,打破了排队人群的沉寂。
两名腰佩长刀的士兵大步上前,拦住了一辆青布马车。
车辕边的老者连忙勒住缰绳,枯瘦的手攥紧了车绳,脸上堆起几分小心翼翼的笑。
“回……回军爷,小的是京中林府的下人,奉命去城外庄子拉些时鲜菜蔬。
往日里也常来常往,军爷您许是忘了小的?”
话音未落,那领头的士兵便不耐烦地扬手一推。
老者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扶着车辕才站稳。
“少跟爷套近乎!”士兵眼露厉色,脚踹了踹车轮。
“上头有令,进城者无论官民,一律严查!赶紧把车上东西倒出来,若有半分隐瞒,以谋逆论处!”
老者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带着颤。
“军爷万万不可啊!车里都是刚摘的青菜、鲜鸡蛋,还有府里要的果子。
这一倒出来,经了风、沾了土,岂不全毁了?”
“哼,不敢检查,定是藏了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