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几人离开后景忱就发现余朗有些异样。
他虽然一如往常地给景忱烧热水洗脚但脸上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景忱坐在炕边,看着那颗黑黝黝的脑袋一点一点的,默默给自己端水,他没有出声,想等余朗自己开口。
余朗蹲下身试了试水温,将景忱的脚从棉鞋脱下,褪下袜子,浸入温热的水中,水没过脚背。
景忱的脚生的漂亮,白皙修长,脚趾甲被余朗修剪得圆润可爱,以往这个时候男人已经把持不住对着上下其手了。
但今天,他的动作明显有些迟缓,人也心不在焉的。
结婚。
这两个字的份量太重了,沉甸甸地压在余朗的胸口。
虽然景忱向他保证过不会轻易离开,但内心的不安还在作祟。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景忱的脚背,指腹用力,掌心捧着热水淋上去。
他不知道如何抓紧对方,如果某一天他像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一样又突然消失,他不敢保证自己会有多疯狂的想法。
没有他的世界就像失了色彩,提不起一点兴趣。
“嘶!”景忱突然轻轻抽了口气。
余朗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无意间用力过猛,指甲划到了景忱的脚背,留下一道突兀的红痕。
看到那红痕他像被烫到般,立刻松开手,眼里满是慌乱和歉意。
“对不起,忱忱,我……”余朗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说自己这样是因为看到别人能结婚羡慕嫉妒,还是说自己怕极了,怕那天留不住对方又无能为力,只能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景忱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
但余朗避开了他的目光,重新捧起他的脚,拿起凳子上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上面的水珠,动作轻柔。
“今天累坏了吧,天冷早点休息,我已经把暖水袋放你被窝里了。”他避而不谈,只一味地专注给他擦脚。
“余朗。”景忱内心无奈,知道根源还是在自己,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余朗没有反应,擦完一只脚又换了另一只。
景忱难得生了脾气,他抬起另一只脚用力踩上余朗的胸膛。
“看着我。”脚掌温热,踩在胸膛上的力度也不小。
余朗手上的毛巾滑落,跌进水盆。
景忱有些后悔,这姿势也太羞辱人了,想抽回时却被余朗按住了。
他抬头看向景忱瞬间,景忱心里的火已经完全消了。
都是自己的问题!
向来严肃自持的男人此刻满脸的难过和委屈,眼眶似乎还带着水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心也因难过微微蹙着。
他抬手将踩着自己胸膛的脚握住,贴的更紧,透过皮肤景忱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声。
“我们会有结婚的那天吗?”
“忱忱,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告诉我好不好。”
景忱心尖微颤,下一秒就将人抱住了。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景忱拍着余朗宽厚的背安抚,“我知道你很在乎我,我也和你一样,怕哪一天我们会分开。”
“但正是这样,我对我们的感情更有信心了。”景忱松开人捧着他的脸。
“我们的感情可是跨越了世界的界限和考验的。”
“明天会怎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那就更应该珍惜当下不是吗?”
余朗圈着景忱的腰,任他在自己脸上揉捏。
景忱捧着他的脸,在对方额头亲了一口。
“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我会在这个世界遇到你?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吗?”
“嗯。”余朗的声音闷闷的,显然还陷在情绪里。
“我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有过交集,但在这里却遇到了你,与你相知相爱。”
“你说会不会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遇见的?”
“是吗?”余朗明显是不信的,但这时候他却宁愿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是啊!你想啊,一个能让我们跨越时空相遇并相爱的命运,怎么会轻易让我们分开呢?”
见余朗表情有所松动不再闷闷不乐景忱偷偷松了口气。
哄人真是太难了。
不过刚刚说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吧,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现在呢就是好好生活,过好我们的小日子。”景忱手指抚着余朗还是蹙着的眉头。
原主是因为心情积郁,加上被王红兵刁难,又操劳过度,英年早逝。
而现在景忱从源头就将一切可能扼杀了。
现在的他身体健康,王红兵那厮也识相没在出现在他面前,又接过了景氏的传承治病救人,还帮着军部办了大案,怎么说前世的结局都不可能再现。
“等考回京市,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景忱脑子里已经开始畅想他们的未来了,完全没注意到余朗不可置信又热切异常的眼神。
“没有法律效力也没关系,我们有爱我们的家人朋友,到时候咱们就摆几张桌,请他们来热闹热闹,爷爷就当我们的见证人,不过我还没跟我妈说呢,不知道她……”
话没说完唇瓣就被封住了。
“唔唔……”
余朗一改刚才的丧气,整个人亢奋得不行。
大掌掐着劲瘦的腰肢往床上放,密密麻麻的吻一一落下。
被许了承诺后,所有的不安等待和渴望都被这一句承诺点燃。
“不能反悔了……”余朗声音暗哑,此刻语言格外的苍白,只有原始的,直接的身体冲动能表达他所有的感情。
他像标记领地般在瓷白的肌肤上留下自己的强烈的占有欲,急切地确认着对方是否和自己一样。
景忱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反而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绝不反悔。”
气温逐渐升高,不知是谁呼出的热气,氤氲着整间屋子。
极致的亲密将两人牢牢绑定,血肉交融,无法割舍。
像是在宣誓,誓词直白又极具冲击力。
如果命运要将我们分开,那就先撕开我们交融的血肉。
昏黄的煤油灯轻轻晃动,像是听不得那羞人的声音,稍稍熄了火。
高挂的月亮照向窗台,偶有压抑到极致的几句呢喃泄出,被风带走,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