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风,像是后妈的手,抽在人脸上生疼。
就在张之维与全性妖人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远处地平线传来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
七八辆挂着“哪都通”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卷起漫天黄沙,如同一群发了疯的野牛,朝着战场中心猛冲过来。
车队一个漂亮的甩尾急停,车门“哗啦”一下全部推开。
为首的,正是“哪都通”董事会秘书黄伯仁,他身后跟着一众公司高层,以及几位面色不善的老家伙。
十佬中的那如虎和王蔼赫然在列。
“老天师!”
黄伯仁一下车就扯着嗓子喊,跑得西装都快散架了。
“还请手下留情!三思而后行啊!”
“为了异人界的稳定,您不能再杀下去了!”
张之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那十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全性高手。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是在看一群已经写好了墓志铭的死人。
见张之维不搭理,那如虎闷着嗓子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张天师,公司和十佬会已经达成共识,此事到此为止。您若执意妄为,休怪我等无礼了。”
这话说得场面,但谁都听得出里面的色厉内荏。
跟“一绝顶”动手?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这不过是流程,是场面话。
然而,张之维依旧没反应。
他身旁的陆瑾却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往前一站,像一堵墙,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吵什么吵?没看见老天师正忙着吗?”
陆瑾斜着眼,挨个扫过公司和十佬那帮人,最后目光落在那如虎身上。
“想拦老天师?”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森然无比。
“行啊,先从我陆瑾的尸体上跨过去。”
黄伯仁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这他妈还怎么谈?
一个张之维就够逆天了,现在又加一个开了“逆生三重”的陆瑾!
这俩老怪物凑一块儿,神仙来了也得挨两巴掌再走!
那如虎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硬着头皮,对着陆瑾抱了抱拳。
“陆爷,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
“别废话!”
陆瑾直接打断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噼啪”爆响。
“要打就快点,我还等着看老天师给这帮小崽子上课呢!”
气氛,瞬间凝固。
那如虎进退两难,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跟陆瑾的差距,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怂。
“陆爷,得罪了!”
那如虎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脚下猛地一踏,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朝着陆瑾直冲而去!
他全身的炁都凝聚在拳头上,势大力沉,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陆瑾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炁浪,也没有华丽的招式。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一伸,一抓。
精准地抓住了那如虎的拳头。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如虎全力以赴的冲势,戛然而止。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被一个液压钳给死死夹住,别说前进,就连动弹分毫都做不到。
“就这?”
陆瑾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
下一秒,他手腕轻轻一抖。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那如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甩飞出去,在沙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抱着胳膊痛苦地哀嚎。
一招。
仅仅一招,十佬之一的那如虎,废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霸道绝伦的一幕给震住了。
黄伯仁和剩下的几位十佬,喉结上下滚动,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莽撞的老头,究竟有多恐怖。
王蔼混在人群后面,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着陆瑾,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怨毒和贪婪。
“越强越好……等你们拼个两败俱伤,就都是我的了……”他心中恶毒地想道。
陆瑾这一手,彻底镇住了所有想上来劝架的人。
场面,再次回到了张之维和全性之间。
对面的全性众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非但没有恐惧,眼中反而燃烧起更加疯狂的战意。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缓缓走到被废掉的龚庆面前。
龚庆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求生的欲望。
刀疤男却笑了。
“代掌门,你把全性的脸,都丢尽了。”
说完,他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戈壁。
处决了失败者之后,刀疤男转身,与其他十人并肩而立,齐齐面向张之维。
“龙虎山张之维!”
十一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全性,恭候赴死!”
话音落,十一人身上的炁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化作十一道洪流,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心的张之维,悍然杀去!
大战,终于爆发!
张之维站在风暴的中心,朴素的道袍无风自动。
他终于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缓慢,像是在公园里散步。
可就是这闲庭信步般的姿态,却轻松写意地躲过了所有致命的攻击。
他侧身,让过一道凌厉的炁刃。
他抬手,拨开一记直取面门的毒掌。
他屈指一弹,金光乍现,将一柄淬毒的匕首弹飞。
他就这么在十一人的围攻中穿行,游刃有余,片叶不沾身。
“太慢了。”
张之维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太弱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在了人群中的丁嶋安身上。
这位与那如虎齐名的“两豪杰”,此刻正全力催动着自己的拿手绝技,双手化作千百道残影,攻向张之维的周身大穴。
“你的招式,破绽太多。”
张之维摇了摇头,忽然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中指。
并指如剑。
在丁嶋安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张之维的手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穿过了层层残影,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丁嶋安的胸口。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有一点金光,在丁嶋安的胸前,一闪而逝。
噗!
丁嶋安如遭雷击,整个人猛地一颤,喷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又是一招!
全性最顶尖的战力之一,败!
这一幕,让远处观战的王蔼看得心花怒放。
“打!打得再狠一点!”
他躲在车子后面,眼神兴奋得发光,死死盯着战场,等待着自己布下的后手,给予张之维致命一击。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千米之外,一处沙丘的顶端。
赵焕金早已通过瞄准镜,将他牢牢锁定。
冰冷的十字线,正对准他那颗苍老而又歹毒的心脏。
“老东西,笑得真恶心。”
赵焕金嘴里嘀咕着,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
他在等。
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轰隆!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穹,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
就是现在!
在雷声炸响的瞬间,赵焕金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他扣动了扳机。
专门用来对付坦克的特制穿甲弹,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动能,脱膛而出,瞬间跨越千米的距离!
车后的王蔼,正幻想着自己君临天下的美好未来。
突然,他感觉胸口一凉。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一个血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胸膛上。
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
下一秒。
砰!
王蔼的整个上半身,像是被塞进了一颗高爆炸弹,猛地炸开!
血肉、骨骼、内脏……混杂在一起,化作一场猩红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浇了旁边那位十佬一脸。
那位十佬僵在原地,脸上挂着王蔼的碎肉,眼睛瞪得滚圆,大脑一片空白。
十佬之一,王蔼。
当场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