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才回来,这还没有倒出功夫呢!”姜红面对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怒骂,她心中顿时也来了气,原本她就对父亲挺怨恨,父亲在监狱待了接近12年,她没少遭罪。
更何况,父亲对妹妹总是很关心,对她却一直不冷不热,如今她莫名其妙的被父亲骂了一顿,她心里自然不舒服,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你他妈的!我供你吃喝!你居然还敢跟我顶嘴!”姜三宝的拳头再一次握紧,他的情绪马上就要失控。
“你才回来几天啊,我从小你就没管过我!再说了,我现在自己挣钱!”姜红丝毫没有察觉到父亲的愤怒,她也开始和父亲针锋相对。
“你还敢犟嘴!我打死你!”姜三宝一下子冲到姜红的面前,他不由分说的薅住了姜红的头发,随后他伸出自己布满老茧的大手,他用力的扇在了姜红的脸颊上,霎那间,姜红的脸颊便肿了起来。
被打的姜红依然不服软,她开始和父亲拉扯起来,她试图挣脱父亲的暴打,但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再加上姜三宝长年干体力劳动,所以,姜红不仅没有挣脱父亲的束缚,她的举动反而更加的激怒了父亲。
姜三宝开始发了疯的打着姜红。
姜红的双侧脸颊都已经通红,有的地方呈青紫色,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破皮,甚至有鲜血流了出来。
此刻,屋里地上都是姜红的头发,仿佛正在诉说着姜红的不幸。
姜红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和父亲抵抗,她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任凭父亲殴打着她。
她表面上虽然没哭,但她的心却在流泪,甚至正在流血!
她原本以为父亲回来了,她的好日子就到了,她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她会有一个温暖的家。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父亲回来后,她每天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让父亲不高兴!
即便这样,她今天居然被父亲打的这么惨,虽然过去在姥爷家里,她也经常挨打挨骂,但也从没有这么狠过啊!
原本姜红以为父亲打够了她后,便会停手,这样她就可以离开家,但事实上,即便姜红浑身是伤,父亲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这样的情形让姜红几度认为,自己会被父亲打死!
突然,姜红家的房门打开了。
“哎呀!三宝子,你干啥!”姜红的爷爷走了进来,他看到儿子打自己的孙女,他急忙怒斥道, “你赶紧放手,姑娘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能动手打呢!再说了,你才回来那么两天,就和姑娘闹成这样!”他一边说话,一边抓住儿子的手制止着。
“爸,你别管!这个死丫头不服天朝管了!居然还敢和我顶嘴了!”姜三宝面对父亲的劝阻,他丝毫没有停下手的意思。
“哎呀!三宝子呀!你这样不行!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老姜头的手明显有些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现在的性格居然如此暴躁,已经到了不听劝阻的份上。
就在这时,出去约会回来的曲红荣回来了,她刚一推开门,便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爷孙三人,她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宝子,你干啥!”曲红荣迫不得已的走上前去,因为她看到女儿被打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她这个当妈的属实于心不忍。
“哎呦,小荣子,你可算回来了!你看三宝子给小红打的!”老姜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这个时候看到曲红荣,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三宝子——”曲红荣用力的掰开姜三宝的手,再加上老姜头的帮扶,很快姜红便脱离了父亲的掌控。
脱离父亲掌控的姜红,她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冲出了家门。
三宝子见到姜红跑了,他更加的愤怒,他二话不说,他直接就对着曲红荣拳打脚踢起来。
老姜头儿面对这样的局面,他顿时手足无措,他眼看着拉架无望,他只能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哀嚎起来:“哎呦!家门不幸啊!你这个瘟大灾的!你好好的一个家,你这是要作散花啊!”
姜红跑出家后,她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地方去。
她在这个村子里,有三个叔叔,两个舅舅,但她却没有去处!因为她的这些亲戚们原本就瞧不起他们家,再加上她的性格不讨人喜欢,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收留自己。
唯一能够说的上话的,就只有李灵、徐红玉还有何洋。
徐红玉家里姜红不能去,不说别的,就是徐红玉的奶奶,姜红就害怕,更何况徐红玉一大家子人挤在三间草房里,她去了也没有地方待。
何洋现在应该还在上学,而且何洋的母亲一直看不上她,她就算去了,估计也没有好脸色。
现在姜红只能去李灵家里了,虽然李灵父亲很吓人,她祈求李灵父亲没在家。
事到如今,姜红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李灵家里了,虽然她心里知道,李灵这个时候正在上课,但她确实没别的办法了。
来到李灵家大门口的时候,姜红刚好碰到洛亚梅正出来倒水。
姜红并不认识洛亚梅,但她知道这个年轻的女人一定是李灵四婶,因为李灵其他的大娘、婶子她都认识。
她怯怯地走到洛亚梅身旁,但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洛亚梅也注意到这个头发凌乱,满脸瘀青的姑娘,她愣了一下后,她这才问道:“你是找俺家灵灵的吧?”
“嗯,婶儿……李灵在家了吗?”
“她没搁家啊,她还在上学呢,你是谁啊?”
“我是姜红……我……”姜红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噢,我知道了!我听灵灵说过你,连生是你的两姨弟弟吧?”
“嗯,连生他妈是我老姨。”
洛亚梅再一次仔细看了看姜红,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因为她听李灵说过姜红的事情。
“你进来吧,外面怪冷的!再有一会儿,灵灵就回来了。”
“好。”
李灵是在半个小时后回到的家,她回家后,直接去了四婶屋里,因为她家里没有火星,也就是隔三差五烧点火,怕房子空久了不行,这个决定是她和四婶商量好的,她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省煤和柴火钱,毕竟现在两人都没有收入,大冬天的取暖费用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洛亚梅现在的花销,基本是结婚时候剩下的那点礼钱,再就是娘家贴补一些。
她现在只盼望老四的事情能够快点有结果,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公婆已经对老四的事情坐视不管了。
而李灵的生活费更没有着落,一切全凭父亲的心情,如果父亲心情好,就会给李灵点钱,如果心情不好,父亲可以几个月不露面。
所以,她们只能住在一起,抱团取暖。
“姜红,你咋了?”李灵一见到姜红的模样,她顿时被吓了一跳。
“我爸给我打的!”姜红抹了抹嘴角残留的血污,她苦笑着说道。
“哎呀,他为啥打你啊?”
“因为我顶嘴了!李灵,你说我命多苦吧!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我爸回来!结果呢,我爸根本不稀罕我!一直看不上我!今天他回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顺,直接就朝着我来了!我顶了几句嘴,就开始使劲儿的扇我嘴巴子!你没看他打我的模样,就好像我是他的仇人!呜呜呜……你说我该咋整吧?”姜红说着说着,她便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姜红,你先别哭!我给你打点水,你洗洗脸,我再给你抹点药。”李灵说着就朝外屋地走去。
“李灵,咱家有红霉素软膏,你看着能给姜红抹不?”洛亚梅看着这个鼻青脸肿的姑娘,她也十分同情。
“能用,消炎的,并且都能抹眼睛,伤口也应该没问题。”
“行,你赶紧整水吧!”
很快,姜红的脸洗干净了,李灵这才发现姜红的脸颊肿的很厉害,仿佛腮帮子里含了两颗李子似的,她的眼角都破皮了,应该是刮伤!她的嘴角都是淤血,这是重力导致的!
李灵小心翼翼的给姜红受伤的地方涂抹着红霉素软膏。
就在这时,李灵发现姜红的头顶有一个地方秃了,已经露出白色的脑皮!
这一幕,让李灵惊呆了!
她原本以为,她爸打她就够狠的了!她没想到姜红父亲居然对亲生女儿动起了薅头发的手段!
这未免也太狠了!太绝情了!难怪姜红说她爸打她就像打仇人。
突然李灵家的大门响了起来!在秋夜里,门窗钉上塑料布的情况下,都能准确的传进了屋子里。
李灵心中顿时一惊,她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回来了?又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他们这个院子里,自从爷爷奶奶搬走后,几乎没有人再来过!
如今大半夜的,有人敲门,她怎么能不害怕呢?
李灵犹豫半天,她才走出屋子,她拉了一下院子里的灯绳,瞬间院子里就亮了起来。
“谁……啊?”李灵忐忑不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