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青砖正缓缓向外凸起,缝隙越裂越大。谢珩冲上前,抽出短刀插入砖缝,试图将砖块撬回原位。可里面似有人正用力往外推,刀刃与砖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啦”声,根本无法阻挡。
薛明蕙靠在春桃肩上,脸色苍白如纸。她亲眼看见——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孩子被拖了进去。那孩子穿着明黄色的小衣,手脚被牢牢捆住,嘴里塞着布条。是五皇子。
“不能关。”她轻声开口,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里面有孩子。”
谢珩停下动作,回头:“你说什么?”
“密道通的是冷宫旧水道,他们把五皇子抓走了。”她扶着墙,一点一点站直身体,“再晚一步,人就没了。”
春桃急得声音发抖:“小姐你不能再动了!刚才咳出的血都浸透了袖子!”
薛明蕙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石门前,伸手摸索门上的凹槽。指尖触到刻痕的一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御花园石桌上那半幅神秘图纹,竟与此处纹路一模一样。
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入沟壑。血珠仿佛有生命般顺着纹路流淌,迅速填满整个图案。轰然一声,石门向内滑开。
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通道深处漆黑一片,唯有远处透出一点微光。
谢珩挡在门口:“我去。”
“你得守大殿。”她说,“外面还有二皇子的人在闹事。我进去,春桃跟着就行。”
谢珩凝视她两秒,终于点头:“快去快回。有事就敲墙三下。”
薛明蕙没应声,牵着春桃钻进了通道。
通道狭窄,只能侧身前行。两人紧贴石壁,脚下踩着碎瓦和腐草。越往里走,空气越闷,呼吸也愈发艰难。春桃举着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得人脸泛青。
转过两个弯,前方出现一扇铁门。门缝中透出烛光,隐约传来孩子的呜咽声。
“就是这儿。”春桃压低声音。
薛明蕙凑近门缝窥视。五皇子跪在地上,双手反绑,满脸泪痕。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男人背对门口,手中正削着木头。
她退回原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是些灰白色粉末。这是她平日用来止咳的药,掺了迷香。
“等我撒药粉,你就推门冲进去抱孩子。”她低声交代。
春桃点头,掌心已满是冷汗。
薛明蕙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缝,将药粉扬了进去。粉末遇热腾起白烟。那太监刚回头,眼前一花,腿下一软便瘫倒在地。
春桃撞开门冲进去,一把抱起五皇子转身就跑。薛明蕙紧随其后,刚踏出门槛,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然回头——魏长忠站在拐角处,手中捏着一根银针。
“礼部侍郎的女儿,半夜擅闯禁地,还带走皇子?”他冷笑,“这罪,够砍头了。”
薛明蕙迅速将五皇子拉至身后。
魏长忠一步步逼近:“我知道你有些本事,能梦见些事。可今晚,你救不了人。”
他手腕一抖,银针疾射而出。薛明蕙偏头闪避,针擦耳而过,钉入墙中。
她喘息着,胸口如压巨石。方才的动作牵动旧伤,喉间泛甜,一口血涌上口腔,却被她强行咽下。
魏长忠又取出一根针:“不如我替你省点力气。”
就在此时,一道蓝影自头顶掠过。冷十三落地无声,手腕轻抖,软剑如蛇缠上魏长忠脖颈。对方瞬间被拽离地面,双脚乱蹬。
冷十三不语,只冷冷盯着他。剑柄上的珠子微闪,映出墙上溅落的一滴血迹。
魏长忠动弹不得,面色涨红。冷十三略松力道:“让你的人停手,否则现在就死。”
魏长忠欲骂,冷十三再次收紧。他只得艰难点头。
冷十三将他拖入黑暗角落,临走前看了薛明蕙一眼。她明白他的意思——这里交给你。
春桃抱着五皇子瑟瑟发抖:“小姐,我们回去吧。”
薛明蕙扶着墙点头,刚要转身,身子却是一晃。强压的血气猛然上涌,眼前一黑,她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嘴角渗出一丝血痕。
春桃慌了:“小姐!”
“没事。”她摆手,“歇一下就好。”
远处传来脚步声,接着响起谢珩的声音:“这边!”
谢珩带着两名亲卫赶来。见薛明蕙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立刻蹲下查看:“怎么样?”
“孩子救出来了。”她指了指春桃怀中的五皇子,“魏长忠……被冷十三带走了。”
谢珩皱眉:“你怎么又咳血?我不是让你别硬撑吗?”
“不救不行。”她轻声道,“他是皇上最后一个儿子。”
谢珩沉默片刻,抱起五皇子:“先送他去安全地方。”
一行人返回乾元殿侧厅。三皇子已在等候,见到五皇子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立即命人召太医。
谢珩下令将李承恪押来。
李承恪被带到大殿中央,头发凌乱,脸上带血。他抬头看向谢珩,眼神凶狠。
“你赢不了。”他说,“就算我现在被抓,你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谢珩未语,抽出判官笔,一刀劈断他头上发冠。长发散落,露出脖颈旁一块淡红色印记。
“所有人听着。”谢珩朗声道,“他母亲出自北狄狼帐,生前曾登记血脉。这是她留下的信物。”
他取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狰狞狼头,高高举起示众。
大殿顿时哗然。
“胡说!”李承恪怒吼,“那是假的!谁见过这种东西?”
一名老太监颤巍巍出列:“奴才……以前见过类似的牌子。先帝年间,北狄使臣提过,有位公主嫁入皇室旁支……”
三皇子脸色骤变:“你是说,他是北狄人?”
谢珩点头:“不仅是血统问题。这些年他勾结外敌,调兵路线全按北狄所需安排。若让他掌权,国家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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