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试试。”
见禾圆圆终于肯答应，贺霄也松了口气，就这么单手插兜站着不动，像是要亲眼看着禾圆圆打出这个电话。
禾圆圆拿着手机，见贺霄不走，神色为难：“贺少可以让我自己去打吗？”
贺霄一愣：“行。”
女孩子，害羞嘛！
他懂的。
“那这样，禾小姐加我个联系方式吧，打完了跟我说一声。”贺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包厢里人多眼杂，他频繁把禾圆圆单独叫出来不太好。
似乎是觉得惊喜，能和贺霄这样的人加上联系方式，禾圆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那我扫您，贺少。”
贺霄瞥了眼她含羞带怯的表情，笑了。
听芙妹妹这朋友还真有意思。
找她帮个忙犹犹豫豫的，加联系方式倒是爽快。
加了联系方式，贺霄就回包厢了。
禾圆圆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才找了个没人的走廊转角，拨了通电话出去。
那头很快接通：“喂，圆圆？”
“是我，”禾圆圆面无表情的脸在电话接通时瞬间变了个模样，笑意盈盈，“芙芙，你睡了吗？跟你说点事。”
“……今天是左珩生日，刚刚贺少来找我，叫我把你叫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叫你，而且我都为你拒绝过了，说这种场合你可能不喜欢，再加上江氏现在这样……”
“但贺少就是很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支开他给你打个电话……而且，芙芙你那个前夫也在。”
“不来吗芙芙？我就知道你不会想来的，那我替你去跟贺少说。”
“没事，我只是跟来凑凑热闹，一会儿就回去，你不用担心我……嗯好，拜拜……”
挂了电话，禾圆圆嘴角的笑意敛去。
她将通话记录截图，发送给贺霄，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身回了包厢。
静谧的走廊似乎只剩下窗口吹进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突兀的高跟鞋声忽然在某个角落响起，在刚才禾圆圆站的位置，又出现了一个人……
来人也用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江听芙，我在左少生日会，有点无聊，你过来陪陪我。”
“我不要听你说不，五十万，立刻马上，我给你打车。”
“现金就现金，快点过来，穿好看点，别丢我的脸。”
打完电话，季欣意身心舒畅。
她不过是出来抽根烟，没想到遇到变脸怪了。
这贺霄也真是，什么眼神啊，找禾圆圆还不如找她这个江听芙的顶头上司，一点都不聪明。
蠢蛋。
……
贺霄打了个喷嚏，掏出手机一看，一张通话记录截图：
【贺少，我问了也劝过听芙了，但是她很坚决，不肯来。对不起啊，没能帮上贺少您的忙，我自罚一杯。】
贺霄拧着眉，在人群里搜寻禾圆圆的人影。
在看到禾圆圆的那一刻，禾圆圆就端起酒杯，对着他示意，然后仰头喝下那杯酒，喝到最后，她甚至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强忍着不适喝完。
饮尽，她这才举着空杯，对着贺霄歉意一笑。
贺霄本来是想问问禾圆圆到底是怎么跟江听芙说的。
但眼见这样，又不好再问出口，只能默默挪着屁股坐到裴青序身旁，面如死灰。
“她要来了？”裴青序瞥了眼他，顺势要拿过手机，“让高旭去接她吧……”
“不来了。”
裴青序动作一顿：“什么？”
贺霄心一横眼一闭：“听芙妹妹，我让禾小姐去请她了，她不肯来。”
话落。
贺霄背后升起一股刺骨的凉意，他连忙撇清关系：“我很有礼貌地请禾小姐去请听芙妹妹，而且是以我的名义，没办法啊人家就是不肯来，我的面子也不给。”
裴青序凉薄的眼神盯着他：“你凭什么觉得以你的名义她就会来？”
贺霄哑口无言：“……那总不能以你的吧，她更不来了。”
“……”
“对不起啊阿序，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贺霄讨好笑着，“要不你给听芙妹妹发个信息？”
“滚。”
贺霄滚了。
留下裴青序一人在角落里。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一闪而过的氛围灯显得气息更加阴冷，锋利的轮廓变得紧绷。
裴青序沉沉地呼吸了几下，颓废似的把手机随意扔到桌上。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概是许久没碰，连着几杯洋酒下肚，胃里带来的灼热感卷席着一阵醉意直冲脑门。
裴青序向来克制，烟酒解愁虽好，但也沾得极少。
自律得令人发指。
但今晚却有些不一样。
久违的放纵感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知喝了多少，裴青序突然从桌上捞起手机，给那个“猫咪皇帝”头像的联系人发了信息：
【在干嘛？】
【左珩生日，带你来坐坐？】
【不想来也没关系，人多有点烦，我去接你吃宵夜怎么样？有个新开的深夜餐食，食材很新鲜，是中餐。】
裴青序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江听芙刚下车，点开时就看见状态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戳：【我到了。】
两秒后。
状态栏的“输入中…”消失了，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进来。
江听芙一接听，那头嘈杂的说笑声就传来，紧接着是裴青序略显急促的声线：“在哪？”
江听芙踢了踢脚边的台阶：“在……蚀光会所外，正准备进去。”
话音刚落。
电话传来“砰”地一声，紧接着嘈杂音就消失了：“乖，不动，我去带你进来。”
“…哦。”
裴青序从包厢里走了。
耳边接着电话，连外套也没拿，急匆匆地开门走了。
包厢里众人面面相觑，一阵错愕。
“刚刚是…有个人出去了吗？”
“好像是裴总。”
“裴总这是…有急事？”
左珩和贺霄万莫霆三人对视了一眼，率先打了个电话出去。
贺霄：“接了吗？”
左珩：“挂断了。”
万莫霆：“不对啊，阿序车钥匙还在桌上呢！”
众人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五分钟后，包厢门又“砰”地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走廊的光映在两人相叠的身影上。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诡异的和谐。
惊掉众人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