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会见室内。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祁泽修看着对面那个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穿着囚服,眼神暗淡的妇人,几乎不敢认那是他记忆中永远雍容华贵的母亲。
“妈!”刚开口泪水就决堤而下。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新闻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董懿如看着儿子痛哭流涕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努力挺直了背脊,希望在儿子心中还是完美的。
压低了声音,“是祁冀,肯定是祁冀那个天杀的野种干的,他回来就是为了报复我们。”
“小修,你听妈妈说,现在我和你爸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你千万,千万不能再掺和进来,离这一切远远的。”
“可是......”
董懿如此刻没有化妆的那张脸上,尽显疲惫。
“没有可是!”她打断祁泽修的话,“小修!家里书房,你爸那张红木书架上,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二本书后面,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祁冀那个早死的妈留下的芙蓉佩,你去找出来,拿好了,说不定会有点用。”
“听说你最近和顾少在一起,妈也不是那个迂腐的人,只要你能幸福就好,只可惜,现在不能让你更有底气,你名下有几套房子和车,应该够用,照顾好自己,小修,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董懿如更像是在交代自己的遗言。
“妈!你别这么说,我让衡之再想想办法,他一定有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董懿如摇了摇头。
她深知,她和祁裕民这些年做下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足以致命。
一旦被揭开这层遮羞布,就绝无翻身的日子。
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一直坚持不让儿子插手公司事务,这才让他可以干干净净的摘出来。
会面时间到了。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前来带人。
董懿如最后看了祁泽修一眼,充满了不甘和最后一点母性的光辉。
一步步走向那扇隔绝自由的门。
祁泽修瘫坐在椅子上,望着母亲消失的背影,哭得撕心裂肺。
顾衡之在外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真好,这次他才完全属于自己。
......
祁冀窝在沙发里,看着传来的视频。
他笑得肩膀直抖,几乎合不拢嘴。
“哈哈哈,这个顾衡之可真会演,明明骨子里就是个冷血的控制狂疯子,偏偏要在祁泽修面前演什么深情款款的救世主。”
他边笑边点评,像个看精彩小品的观众。
办公桌后的温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处理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和邮件。
这些天祁冀当甩手掌柜,所有祁氏集团的烂摊子,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忙得他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没得到任何回应的祁冀很不开心。
那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莫名烦躁。
悄无声息地溜到办公桌前,然后——
“啪!”
他恶作剧地,将温翎的笔记本电脑盖上了。
面前出现一张祁冀得意洋洋的脸
“一个早就从根子里烂透的公司,还有什么可救的?别白费力气了,温总监。”祁冀撇撇嘴,语气轻挑。
温翎试图和某位讲道理:“祁氏集团如果现在突然倒闭,旗下数以万计的员工怎么办?他们很多人靠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随时随地有退路。”
祁冀无所谓地耸耸肩。
拜托,他可是反派,这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去考虑。
他慵懒地靠坐在桌沿,“优胜劣汰,天经地义,我的公司岗位多的是,有真本事的,我当然不会放过,至于那些没能力的,留着干嘛,当吉祥物吗?”
他俯身靠近温翎,眼神里带着近乎残酷的天真,“温翎,你还没看清楚吗?祁氏现在名声那么差,倒闭是迟早的事,何必浪费心神去填这个无底洞。”
祁冀看着温翎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立刻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他拿起桌上那份被温翎取出的请柬,饶有兴致地翻看。
“哟,喜帖?顾衡之这就忍不住要套牢他的金丝雀了?效率可真高。”
他不屑的嗤笑,指尖弹了弹烫金的封面。
抬眼看向温翎,桃花眼里漾着狡黠的光,“所以,温总监这是在邀请我,作为你的男伴,一起出席这次婚礼吗?”
温翎避开他过于灼人的视线。
“你出现在那里,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只是这样吗?仅仅是为了,效果?”祁冀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磨人的磁性。
他纤细却有力的脚踝抬起,冰凉的脚背故意踩在温翎熨帖的西装裤上。
双手环抱住温翎的脖颈,迫使对方向后靠在椅背上,两人鼻尖相碰。
呼吸瞬间交织在一起。
气氛变得格外暧昧。
温翎只感觉心中的异样感越来越明显,好像马上就要跳出他的胸膛。
理智告诉他,需要立刻!马上!推开祁冀。
但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的声音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贪恋着这危险的亲近。
“起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可怕,身体内部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他口干舌燥。
某个部位甚至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尴尬又诚实地昭示着他的渴望。
祁冀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下身体的变化和紧绷。
他得逞地弯起眼睛,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愈发变本加厉地凑近,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那早已泛红的耳垂。
“你喜欢我,对吗,温总监?”他呵气如兰,声音里带着小钩子。
酥麻感传遍全身。
祁冀即便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病号服,但他的举手投足,都在疯狂地引诱着眼前这个自制力即将崩盘的男人。
任务周期快到了,他要让亲爱的温总监破戒,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杀伤力都太弱了。
“别掩饰了......”祁冀的唇几乎贴着温翎,声音模糊而诱惑。
“据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不错,我们可以试试,看看到底有没有宣传的那么好...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温翎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欲望彻底吞没。
他猛地起身,瞬间调转了局势,将祁冀整个人压在了宽大冰凉的办公桌上。
文件散落一地,发出哗啦的声响,
他极其认真地亲吻祁冀的额头,轻颤的眼睫,直挺的鼻梁,最后覆上那双总是吐出恶劣言辞,却异常柔软的唇畔,辗转厮磨,攻城略地。
吻,逐渐向下。
他的吻炽热而虔诚,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身下的人,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离。
意乱情迷间,祁冀仰着脖颈,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声音破碎而带着蛊惑:“温翎...说爱我...嗯?”
“我爱你。”
温翎喘息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应,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你爱谁?”祁冀却不满足,偏要在这时胡搅蛮缠。
执拗地索要更具体的答案,指尖深深嵌入温翎宽阔的后背。
温翎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
深情的眼睛牢牢锁住身下的人,那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欲望,他一字一顿,“祁冀。温翎爱祁冀。”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藤蔓被屋内炽热的情感滋养,发了疯似的缠绕生长,扭曲着伸向夜空,企图将那轮高高悬挂的明月,拖入这泥泞的人间欲望沼泽。
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