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连忙倾身伸手,轻轻按住紫英肩膀。
向紫英说道:“冯兄,这里是西山,我家祖陵之地。我们在这里建了庄子,你如今就在庄子上养病。”
宝玉边说,边仔细观察紫英的神色,见他依然迷茫。
又补充说道:“云妹妹带着你来的,你忘了吗?”
紫英怔怔地听着,目光缓缓扫过房间。
借着案头那盏琉璃灯柔和的光线,他这才看清,那书柜架上除了经史子集,还散放着几本宝玉素日爱看的杂书游记。
窗边小几上,摆着一只素白瓷瓶,里面随意插着几枝新折的白梅,清冷幽香与药味交织在一起。
这里真的不是阎罗殿!
紫英缓缓地探出手。
抓住宝玉的手,那温热的触感如此真实。
紫英向宝玉脱口说道:“云妹妹...她没事?”
声音里还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宝玉反手握紧紫英的手?
安慰紫英说道,“云妹妹没事,只是累坏了。你大可放心,云妹妹就在隔壁,我林妹妹陪着她呢!”
紫英听说有黛玉照应,曾从湘云口中,听过这位“林姐姐”的种种好处。
湘云说黛玉是天下第一等聪明稳妥之人!
紫英想着有黛玉照应,云儿定然无虞。
他放下心来,长长舒出一口气。
原来那揪心的牵挂,只是一场虚惊。
紫英彻底清楚自己身处西山贾家庄上时。
心里寻思,国公府不是早已大厦倾覆!
听说贾家老少被赶出城门时,连他父亲都曾扼腕叹息,说那些锦衣玉食的贵人,哪经得起这般风霜!
后来听湘云说他们在坟山落脚,他想象中该是柴门陋室,茅檐低小。
此刻细看这屋子,虽不似从前荣国府那般雕梁画栋,却也处处透着雅致。
身下的床榻是结实的楠木所制。
帷帐是素净的雨过天青色。
窗边小几上除了白梅,还摆着一方端砚,砚池里墨迹未干。
宝玉虽只穿着半旧的月白长衫。
衣襟上却依稀可见精细的竹叶暗纹。
这般光景,虽不算富贵,也绝非他想象中的落魄。
想起自家遭遇,心头顿时涌上万千酸楚。
父亲因一时意气用事,遭发配充军。
母亲急痛攻心一病不起!
自个这破败身子,如风中残烛,全仗湘云用那娇小身躯拼命护着。
他们流落街头时,连最简陋的租屋都被房东屡屡驱赶。
而今……
紫英喉头哽咽!
向宝玉说道:“多谢宝兄弟——”
话未说完便被宝玉轻轻打断。
宝玉替他掖了掖被角。
声音温和地向紫英说道:“都是一家人,甭说这些外道话。”
又好奇地问道:“冯兄,只是你和云妹妹,怎会到了这个田地?”
紫英心下稍定,这才将家中变故细细道来。
原来冯家是因在朝中为贾家进言,才遭了这无妄之灾。
宝玉听得面色渐凝。
向紫英愧疚叹道:“倒是受了我们家连累!”
紫英向宝玉说道:“兄弟可别这么说!我既娶了云儿,我们便是休戚与共的兄弟。何谈连累?不过是忠顺王小气使坏,孙绍祖落井下石罢了!”
宝玉点头叹道:“赵老儿确实过分。当年蒋玉函不堪受辱逃出来,我们稍加庇护,他竟上门要人。若不是北静王周全,玉函性命早休矣!”
“可真是的,唉!”紫英神色黯然,“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你我因蒋玉函之事开罪于他,他仗着圣眷正浓,这才对两家赶尽杀绝。”
宝玉紫英二人这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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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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