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许阳和许父在山洞大门里面又安了一套隔绝气味的门帘。
几次的火山喷发导致空气中总有种似有若无的硫磺味。
许母第一个注意到,
她正在整理储藏室的干货,抽了抽鼻子,疑惑地嘀咕:
“嗯?什么东西馊了?”
仔细检查了一圈,却发现所有食物都完好无损。
几天后,
那味道变得明显了些,不再是偶尔飘过,
而是持续地弥漫在空气中,尤其在洞口附近更为明显。
日子像山洞外那永不停歇的风,看似一成不变,却又在细微处悄然流转。
空气中那股硫磺味,从最初的新奇警惕,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甚至成了生活里一个沉默的背景音。
“今儿这味儿好像淡了些?”
清晨,张母一边将发好的面团揉捏成型,一边抽了抽鼻子,像是随口点评天气。
许父正坐在洞口附近的矮凳上,就着明亮的光线打磨一把木工凿子,头也没抬:
“嗯,东南风,估摸着把味儿往北边吹散了点。”
这成了他们之间常有的对话,关于硫磺味浓淡的猜测,带着一种近乎闲适的家常。
零下三十度的“高温”,让山洞里的生活节奏明显舒缓了许多。
最直观的是衣物。
之前为了出门里三层外三层、臃肿得几乎活动不便的穿戴,如今可以稍稍减省一些。
在洞内活动时,甚至只需要穿一件厚实的毛衣就能感到暖和。
“妈,这件毛衣袖子有点短了,”
振振抻着胳膊,展示着一小截手腕,
“我长个儿了!”
张月拉过儿子的手,比划了一下,笑道:
“还真是。”
“晚上奶奶给你拆了重织一下,接长点。还好当时毛线多囤了些。”
“能长个儿是好事,”许父在一旁乐呵呵地说,
“说明咱这儿水土养人。”
“这硫磺味儿,好像比之前重了点?”
许父正喝着热茶,闻言点点头:“是浓了。
持续的火山活动早已不是新闻,那轮被灰云愈发遮蔽、只剩朦胧暗红色光晕的血月就是明证。
最近气温又再再再次升高了,
“爸,你看,今天白天平均温度到零下二十八了。”
许阳记录着每日的数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也夹杂着隐约的不安。
暖和总是好的,但原因却让人心里没那么踏实。
振振对气味的变化最敏感,有时在洞口玩久了,会揉着鼻子跑进来:
“妈,外面味道有点呛鼻子。”
张月会让他用温水洗洗脸,喝点水润润喉。
网络上,关于气温上升和硫磺味的讨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再是单纯的庆祝,开始夹杂更多分析和忧虑。
——实测温度持续上升,过去一周又升高了1.5度。硫化物浓度监测值也在同步增加。
——这升温速度和硫磺浓度……那边到底炸得多频繁?这真的是可持续的吗?
——别管可不可持续了,暖和一点是一点。昨天我居然在室外待了四十分钟没冻僵!
——就是这味儿……闻久了有点头晕嗓子干,大家有同感吗?】
——等着吧,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讨论防暑降温了(手动狗头)。
许阳一家默默看着这些信息,他们不参与讨论,但外界的每一个变化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许父加固洞口过渡区的收尾工作做得更仔细了,似乎预感到未来可能需要应对的不再仅仅是严寒。
温度持续而任性地上升着。
零下二十五度,零下二十度……突破零下二十度的那天,甚至在山洞内部网络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许多人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高于”零下二十度的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