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那桩没成的死刑，把梁山泊的肃杀气缠了好几日。清晨，寒风刀子似的刮，可山寨里的气氛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怒气，倒多了股破旧立新的紧张劲儿。聚义厅前的广场上，昨日公审时留下的痕迹还没清干净，今日却要在这儿，悄无声息地改头换面，定梁山往后的章程。
辰时刚过，聚将鼓“咚咚”响起来，节奏沉得压人，一声声传遍山寨每个角落。跟昨日全员乱糟糟聚着不同，今天只叫了在册的头领——从管一营兵马的大头领，到专管杂事的小头目，一个都没落下。众人揣着满肚子猜测，又有点发紧，闷不吭声地往独龙岗那座议事堂赶，如今那儿早成了梁山的核心。
议事堂里烧着炭火盆，暖意把寒气赶得老远，可空气里的凝重劲儿散不开。王凌峰坐在主位上，脸色平静，眼神却深不见底，没说话也透着威严。朱武、蒋敬分坐两边，一个摇着羽扇，眼里闪着精明；一个面前摊着厚册子，手指在上面轻轻划，一脸严肃。林冲、武松、鲁智深这些昨日刚经历过公审的头领，按顺序坐得整齐，目光全落在王凌峰身上，等着他开口。整个堂里静得很，掉根针都能听见。
王凌峰没绕弯子，见人来齐了，直接开口，声音清亮又有力，在堂里打转转：“诸位兄弟！昨天咱在这儿清算了宋江，把山寨里的脏东西扫了扫！可光扫干净旧屋子不够，还得盖新的！梁山泊要在这么多强敌跟前站住脚，想真把‘替天行道’干成事儿，只除了一个宋江，差得远！得从根儿上改，把老毛病除了，立新规矩，让咱梁山变成一支有纪律、赏罚分明、心往一处想的铁军！”
他眼神扫过全场，每个头领都觉得那目光实打实落在自己身上，不敢走神。
“所以从今天起，宋江那一伙儿把持的职司，还有受他影响搞出毛病的旧职位，全废了！重新整山寨的架子，把该管啥、该谁管说清楚，只看本事不看别的，凭战功、凭实干论高低！”
这话一出口，堂里微微乱了下——尤其是那些原先跟宋江走得近，或是在他手下当差的头领，心里顿时打鼓，坐不住了。
王凌峰没给他们多琢磨的功夫，接着宣布调整：“第一，把原来的‘总探声息头领’撤了！这职位管啥没个准头，容易出乱子。戴宗，你这职免了，先不给新活儿，等着审查！”这话跟炸雷似的，虽没直接罚戴宗——毕竟他妹夫宋清没犯事，戴宗自己也没实打实的叛变证据，可把他核心的差事撸了，清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坐在角落的戴宗，脸“唰”地白了，赶紧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第二，原来的‘掌管钱粮头领’和跟这沾边的职位，也都撤了！山寨的钱粮，全归蒋敬总管管，设个‘度支司’，下面分仓廪、采购、审计几个部门，挑会算账、品行正的人来干，账目得明明白白，收多少支多少都要有凭据，还得定期拿出来给大伙儿看！”这一下，财权彻底攥在了王凌峰直接管的核心里，谁也别想再借着管钱粮捞好处。蒋敬赶紧起身，严肃地应了声“领命”。
“第三，重新整军！把各营主官和该干的活儿说清楚！”王凌峰声音陡然提了提，“任命林冲，当马步军总大都统！管所有骑兵、步兵，守好山寨的陆上防务，扛进攻的重任！”
林冲“霍”地站起来，盔甲“哗啦”响，抱拳沉声道：“林冲领命！拼尽全力护山寨！”
“任命武松，当步军副总都统，还兼着刑律司主事！帮林冲管步军，另外管山寨的规矩律法，掌刑罚，查谁不守规矩！”
武松大步跨出来，嗓门跟敲钟似的：“武松得令！定秉公办事，绝不徇私！”
“任命鲁智深，当步军先锋使，管选锋营！”
“任命花荣，当弓弩营指挥使！”
“任命杨志、史进，当步军左右翼指挥使！”
一道接一道任命，说得明明白白，梁山主要的陆军力量，全交到了林冲、武松这些核心战力手里，攥得牢牢的。
“第四，水军也重新整！”王凌峰看向阮氏兄弟，“任命阮小二，当水军总都督！管所有战船和水寨的防务！”
“任命阮小五，当水军副都督，管巡逻、侦查和训练！”
“任命阮小七，当水军先锋使，管快船队和火攻的队伍！”
阮家三兄弟激动地站起来，齐声吼：“俺们兄弟领命！保准让梁山水泊跟铁桶似的！”
“第五，设个‘军械司’，让原来芒砀山工坊的李铁手先管着，负责全军的兵器打造、维修和发放，特别要盯着火器，直接对蒋敬总管负责！”
“设‘医务司’，挑会看病的人主事，专门治受伤生病的弟兄……”
“设‘工匠营’，把全山的工匠都归到一块儿管……”
王凌峰一条一条说，新职位、新机构铺得全，军事、后勤、工匠、医疗都覆盖到了。每回任命，都看头领的本事、立过的功劳，还有对新规矩的忠心。原先有些靠跟宋江关系、或是凭资历混日子的头领，慢慢被晾到了边上；而真有能耐、尤其是在王凌峰起来这阵子表现好的，全得到了重用。
最后，王凌峰看向朱武和吴用：“任命朱武，当军师祭酒，帮着参赞军事，管谋划，地位跟副帅一样！”
“吴用……”王凌峰顿了顿，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吴用身上——这位昨日才投诚的“智多星”，脸色有点复杂。“暂时管参谋曹的事，在朱武军师手下干活，戴罪立功，看你以后的表现！”
吴用赶紧站起来，深深作了个揖，语气又复杂又恭敬：“吴用……领命，必尽心出力。”他心里清楚，这是王凌峰给了他一次机会，也是在考验他。
所有任命说完，王凌峰站起身，走到堂中间，眼神亮得逼人，看向众人：“新职位，就是新责任！我要的不是各干各的、只看资历排辈的山头，是一支令行禁止、跟自己胳膊腿儿似的听话的铁军！以后谁能升、谁该降，只看军功和实绩！赏谁、罚谁、记恩、报仇，全按规矩来！要是有干活糊弄、乱用权力、扣粮饷、拉帮结派的，不管官多大，一律重罚！武松兄弟管刑律，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语气变得铿锵有力：“希望诸位兄弟，好好干自己的活儿，心往一处想！以前的事，过去了就不提了！但从今天起，全按新规矩来！咱前面等着的，是朝廷十万大军，是赌生死的仗！只有抱成团，才能杀出条活路，打出个太平世道！”
“愿随头领，共创大业！”林冲先举起胳膊喊，声音洪亮。
“愿随头领！共创大业！”所有头领一起喊，声音震得屋子都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齐整、都有力，透着改旧立新的决心，还有对以后的盼头！
会议散了，新任命很快传到全山。山寨里虽闹了阵小动静，可更多的是不一样的气象——各级头领赶紧到岗，摸新活儿，整队伍。士兵们发现，粮饷发得又及时又够数，兵器查得严了，操练的任务说得明明白白，赏罚的规矩也贴在了各营显眼的地方。一种从没见过的整齐劲儿、利索劲儿，慢慢在梁山泊铺展开来。
王凌峰站在独龙岗上，看着山寨渐渐走上新路子，心里明白，这才刚开头。规矩立起来，还得花时间稳住。可只有这么干，梁山才能真的变个样——从松散的绿林山寨，变成能跟天下抗衡的强兵。而很快要打的那场大仗，就是检验这一切最好的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