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李明扒着车窗，看到远处山体上已经搭建起了简易工棚。
那就是新矿场？
前排的莫里森头也不回，表层已经布置了铜铁矿样本，你们今天的任务是确认伪装细节。
车停在半山腰的临时指挥部。李明跳下车，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十几台cmc-6000正在山体另一侧秘密作业，它们的机械臂精准地切割岩层，而正面只有几台老式挖掘机在做样子。
这边走。周平带他来到设计帐篷，先看地形图。
全息地图显示，真正的稀土矿脉位于山体深处，需要通过一条伪装成排水管道的隧道才能到达。
太隐蔽了。。。李明摸着下巴，不过这个输送带角度得调整，太标准了不像老矿场。
他拿起触控笔，在图纸上故意画歪几条线路，又添加了些不合理的结构。莫里森看了直点头：不错，就是要这种业余效果。
中午休息时，李明注意到一队当地工人正在远处搭建工棚。他们穿着普通矿工服，完全不知道脚下就是价值连城的稀土矿。
心里不舒服？周平递给他一瓶水。
李明摇头：就是觉得。。。我们像在演特工电影。
周平笑了：习惯就好。记住，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东西——
——都不能说出去。李明接话，知道了知道了。
灰市老街，巨神集团临时招聘点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老街，土路上已经排起了长队。巨神的招聘广告牌上，简洁的黑金配色显得格外醒目：
「高薪招聘矿工，日结，包食宿，月薪五千东钞起，可换缅币。」
人群嘈杂，窃窃私语不断。
“这工资是真的？用的还是东钞！比本地矿场高五倍了！”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低声问同伴。
“谁知道呢，但听说巨神是国际大公司，应该不会骗人。在我们这地方，东钞可比缅币值钱，边境那儿的家伙可不收缅币这种废纸。”同伴搓了搓手，眼中闪烁着期待。
“真的假的？一天抵我过去干半年！”一个瘦削的青年踮着脚往前挤，却被前面的人推了一把。
“别挤！听说要体检，身体差的不要！”旁边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啐了一口，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胳膊，“老子在矿上干了十年，这身板绝对够格！”
街角，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静静站立，他们的装备看起来像是顶级私人军事公司的标准配置。防弹背心、战术头盔、高性能通讯设备，但并无特别显眼的高科技痕迹。其中一人按着耳麦，低声汇报：“人流量符合预期，暂无异常。”
翡翠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手中的平板。托帕站在一旁，翻看着刚汇总的招聘人员信息。
“比预想的顺利。”翡翠淡淡道，“灰市的人太缺钱了。”
托帕耸耸肩：“高薪永远是最好用的诱饵。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大方？5千龙币，他们过去一年都未必赚得到。”
翡翠微微一笑：“工资高，才能让人心甘情愿不假思索地签下合同。”她指了指屏幕上几个眼神闪烁的应聘者，“况且，真正有价值的，从来不是工资单上的数字。”
托帕挑眉：“你是说。。。”
“让他们自己暴露。”翡翠合上文件夹，“记录所有人的背景，尤其是那些‘特别积极’的，计划需要这些人来开个好头。”
招聘点外围，几个穿着普通工装的男人蹲在路边抽烟，袖口隐约露出克勤独立军的纹身。
“打听清楚了？”其中一人低声问。
“嗯，工资确实高，但合同里有一条，必须服从公司调配，包括境外工作。”另一人吐了口烟圈，“巨神背景不简单。”
“管他呢，先进去再说。”领头的掐灭烟头，“上头说了，摸清他们的底。”
他们没发现，街对面的“商贩”悄悄按下了通讯器。
夜色如墨，铜矿场的探照灯在群山间划出惨白的光柱。
岩当佝偻着腰走出矿洞，工作服上沾满赭红色的矿尘。他跟着下工的队伍慢慢挪动，右手始终按在腰间。
那里藏着部改装过的间谍相机。
跟着几个疲惫的矿工上了返程的卡车，在抵达老街后，闪身进入一个小巷。脱下工装，佝偻着腰瞬间挺直。
查清楚了？阴影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基本就是普通矿场。岩温拿出一卷胶卷，但他们的安保很专业，不像一般的矿业公司。三点异常。第一，铜矿石的品质不算好，就他们开出的工资，绝对是亏本买卖；第二，运输队的卡车轮胎印太深，这种品质的铜矿石没那么重；第三，是最重要的，西侧仓库永远有持枪守卫，连矿场主管都要刷卡，防卫有些过头了。
继续观察。阴影中的人递过一个信封，特别留意他们的运输车队。
“明白。”
几天后，一辆满载矿石的运输车缓缓驶出西侧仓库区。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在经过铜矿洞进出口的时候，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同时暗中扳动了一个隐藏开关。运输车突然剧烈倾斜，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整个车厢轰然侧翻！
司机惊慌失措地跳下车，车翻了！快来人帮忙！
碎石和矿石撒了一地，十几个矿工匆匆赶来帮忙。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有几个人各自摸了一块小的矿石，塞进了口袋里。
艾恩斯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场事故自然是他安排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那些混在矿工里的探子有机会把稀土矿石偷出去。
“哎，这帮家伙是真的不行。”艾恩斯很是无奈，叹了口气，“都快一周了还没能偷到矿石，只好帮他们一把了。”
夜幕降临。
克勤独立军第二旅指挥部
岩当在一小时前将矿石样本送到了旅部，旅长立刻得知后立刻安排了检测。一小时后，旅长吴拉敏得到了检测报告。
你确定是从巨神的矿场带出来的？吴拉敏的声音有些发抖，看着检测报告上的数据有些不敢相信，“稀土矿，还是最顶级的那种？”
千真万确。岩当点了点头，今天从西侧仓库出发的一辆运输车翻了，我趁他们不注意，偷拿的。
指挥部突然安静下来。几个参谋面面相觑——这种成色的稀土矿，几天的产量就能抵得上他们整个旅半年的军费。
与此同时，佤邦联合军司令部里，司令鲍无祸盯着桌上的三份矿石样本，脸色阴晴不定。来自克勤、殚邦和德卬的使者站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各位都验证过了？鲍无祸缓缓开口。
德卬军的代表上前一步：我们找了满德乐大学的教授检测，三份样本都是高纯度稀土，尤其是。。。他指向其中一块泛着红光的矿石，这上面的镧含量，比东方联合体的白云鄂博矿还高30%。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巨神这是在耍我们！殚邦军的年轻军官突然拍案而起，他们用铜矿当幌子，实际在偷挖我们的稀土！
鲍无祸抬手示意安静：现在的问题是，这块矿区到底在谁的地盘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地图上，巨神矿场正好卡在几个邦的争议区内。
“不急，好饭不怕晚。先派点人去把矿场的底细摸摸清，动起手来也好方便些。还有，调一个营去克勤邦南边的边境上，要离矿场远一点，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
“是！”年轻军官敬了个礼，转身离开去传递命令。
巧的是，克勤独立军司令恩腊也是这么想的。“赵恩，你去安排一下，调两个连去掸邦的边境，北边点吧，离矿场远点。还有，多派点人手去监视巨神的人，这个聚宝盆是我的。”
“是！”参谋长赵恩敬了个礼，转身离开去传递命令。
翡翠公国北部，塞驽山区。
这里原本是克勤独立军和德卬民族独立军的势力范围，但是佤邦独立军和德卬民族独立军一直对这里虎视眈眈。由于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原来的铜矿开采一直未能形成规模。而现在，这里是巨神最大的稀土矿厂。
数百名工人,其中大部分是前诈骗园区的“员工”,正在工程机械的辅助下，清理山体表层的植被和岩石。
“动作快点！今天太阳落山前必须把这条新的运输通道打通！”一名巨神的监工站在高台上，用扩音器指挥着。
工人们低着头，机械地执行着命令。他们中的许多人曾经是被骗来的“猪仔”，被迫从事诈骗工作，而现在，他们被巨神“雇佣”为矿工。虽然工作环境依旧艰苦，但至少，他们能活下来。
“听说这里的稀土矿含量极高，一吨能卖几十万东钞。。。”一名工人小声嘀咕道。
“嘘！别乱说话！”旁边的同伴紧张地拉了拉他，“你想死吗？！”
工人立刻闭嘴，低头继续干活。
而在矿场的核心区域，一台巨大的钻探设备正在运作。这台设备采用了巨神提供的先进技术，能够精准定位稀土矿脉，并且以极高的效率完成开采。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新开辟的矿场，数百名工人已经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他们大多是当地高薪招聘的矿工。与缅北以往的血汗工厂不同，这里的待遇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三餐管饱，工资日结，发的还是东钞，甚至还有医疗保障。
至于外围区域的‘猪仔’们嘛，待遇比正规招聘的当地人差了不少。不过对他们而言，相比在诈骗园区内的日子，即便只是月薪三千加包吃包住，都是奢求。
至少在还清巨神解救他们的‘安保费’前，是不算正式员工的。
矿场的指挥中心内，托帕正盯着全息投影上的数据流，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胀胀趴在她的脚边，发出轻微的哼唧声。
“矿脉储量比预期高出17%，但开采效率还是不够。”托帕皱眉。
站在一旁的彭义任擦了擦额头的汗。自从和巨神合作后，他手下的人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但压力也前所未有的大。
这不，他手下的兵连同他自己，都被来充当巨神的临时工了。
“托帕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设备运输需要时间。。。”
托帕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彭将军，公司不是来做慈善的。我们提供了技术、资金还有安保，而你只需要确保生产的稳定和效率。”
彭义任干笑两声，不敢反驳。他亲眼见过巨神的“安保措施”，那些一身各类顶级装备，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和一言不合就开枪的风格，根本不是一般军队能抗衡的。
要是陈浩知道这货的内心想法，绝对会笑到打嗝。那可都是经过仿生化改造的‘武卒’，别说是一般军队了，你把你手下的兵全拉来也不一定够一支武卒小队打的。
要不是为了循序渐进避免过早暴露以至于被全世界忌惮，还有空间站的物资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的战争，陈浩早就直接往南十字联邦那儿派一支标准的公司舰队了。
直接原地建立蓝星公司总部，哪还有这么多事儿。
在这时，指挥中心内突然发出警报声，投影画面切换成矿场外围的监控。
“检测到武装人员接近。”矿场管理AI的电子音冷静地播报，“数量：12人，装备：cK-47、侦察器材。”
看到这些武装人员的服装和装备，彭义任脸色一变：“克勤独立军！这帮混账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难道。。。！”
托帕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