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核心战场,脚下是暗红色、仿佛被无尽鲜血浸透后又干涸板结的土壤,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硝烟与血腥,更有一股沉重如山的战意与怨念,历经万古岁月而不散,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精神威压,不断冲击着闯入者的心神。
林峰混沌元婴稳坐识海,散发清辉,将这无形无质的精神冲击尽数化解。他目光扫视这片苍凉大地,神识虽受压制,但依旧能感知到方圆数十里内的能量流动。这里散落的并非只有枯骨与残兵,更有许多价值不菲之物。
在一处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峡谷边缘,他发现了大片闪烁着各色灵光的矿石裸露在外,那是庚金、赤炎铁、星辰砂等珍稀炼器材料,在外界难得一见,在此地却如同寻常石块。他甚至在一块崩塌的山体断面下,感知到了一小条尚未完全枯竭的灵晶矿脉!
然而,这些资源并非可以随意取用。每一处资源富集之地,几乎都盘踞着强大的守护者,或是受战场煞气滋养而异的妖兽,或是那些陨落强者残念与能量结合形成的战魂。
此刻,林峰前方,一片插满了断裂兵刃、如同剑冢般的丘陵上,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锁定了他。那并非活物,而是一道模糊的、由纯粹剑意与战魂煞气凝聚而成的身影。它手持一柄半透明的光剑,虽无面目,却散发着堪比元婴初期的强大波动,以及一股不斩敌酋誓不罢休的决绝战意。
远古剑修战魂?林峰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这种存在,保留了生前最精纯的战斗意志与部分神通,是检验自身剑道的绝佳对手。
他没有动用混沌之力,而是并指如剑,体内磅礴的灵力按照某种玄奥的路线运转,一股同样凌厉、却更加包容、仿佛能衍化万剑的剑意自他身上升起。这是他结合自身感悟与月精灵藏书库中一些剑道典籍,初步凝练的混沌剑意。
战魂动了!无声无息,一道璀璨到极致、仿佛能切割光线的剑光已至林峰面前!速度快得超出了神识捕捉的极限!
林峰指尖轻点,一道灰蒙蒙的剑气后发先至,迎了上去。这剑气看似不起眼,却在与那璀璨剑光接触的刹那,骤然演化,时而如同流水般缠绵,时而如同山岳般厚重,时而又如同烈火般狂暴……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剑招的变化。
嗤!
璀璨剑光被灰色剑气层层消解、同化,最终溃散。战魂身影一晃,再次斩出三剑,一剑快过一剑,一剑狠过一剑,剑意纵横交错,封锁了林峰所有退路。
林峰身形不动,指尖剑气也随之分化,三道灰色剑光精准地迎上,同样演化出无穷变化,以拙破巧,以简驭繁,将战魂的攻势一一化解。他并非在单纯防御,而是在通过交手,解析、学习这远古剑修战魂的剑意精髓,融入自身的混沌剑道之中。
交锋数十回合,林峰眼中明悟之色愈浓。他不再试探,指尖剑气陡然合一,化作一道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原始剑光,简简单单,直刺而出!
这一剑,返璞归真,蕴含着混沌生灭、一剑破万法的真意!
战魂斩出的剑光在这道原始剑光面前,如同冰雪遇阳,纷纷瓦解。原始剑光去势不减,瞬间洞穿了战魂的胸膛!
战魂身影剧烈闪烁,并未立刻消散,它低头看了看被洞穿的胸口,又抬头“看”向林峰,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流露出了一丝释然与……赞赏?随即,它整个身躯化作点点荧光,大部分消散于天地间,唯有一缕最为精纯的剑意本源,被林峰的混沌剑气卷回,融入自身。
林峰闭目感悟片刻,再睁开时,眼中剑芒更盛。这缕远古剑意,让他对自身剑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他继续前行,收获颇丰。除了采集到大量珍稀矿石,还在一处倒塌的宫殿残骸中,找到了一块记载着某种上古炼体术残篇的玉璧;在一具庞大的、不知名种族的骸骨头颅内,发现了一颗凝聚了其生命精华的晶核;甚至凭借混沌元婴对能量的敏锐,从一片看似普通的土壤下,挖出了一件灵光内敛、只是略有破损的青铜古盾,赫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古宝!
当然,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他曾被一群相当于金丹巅峰的、由雷霆法则碎片形成的雷鸟围攻,依靠混沌雷劫体硬抗并将其吸收;也曾误入一处上古残阵,耗费了些许手脚才以混沌之力强行破开;还遭遇过其他闯入此地的探险者,有妖族,有人族,甚至还有灵智已开的魔物,彼此之间大多警惕对视,然后默契地避开,并未轻易发生冲突。
这片战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危险的宝库,同时也是一座残酷的试炼场。
这一日,林峰来到了一片异常的区域。这里没有残骸,没有兵器,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漆黑的沼泽。沼泽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出的却不是淤泥的腐臭,而是一种能侵蚀神魂的怨毒气息。沼泽上空,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灰色雾气,神识探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
而在沼泽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黑色祭坛。祭坛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戮气息的断矛。
林峰能感觉到,那柄断矛,绝非凡物。其品阶,恐怕远超他之前得到的任何一件古宝。同时,他也察觉到,这片黑色沼泽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禁地,那沼泽之中,潜伏着连他都感到一丝威胁的气息。
正当他权衡是否要冒险进入时,一个冰冷、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人类,此地不是你能觊觎的。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