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
蔡瑁咬牙道,
“但不能就这么轻易服软!明日我等需统一口径!
刘俊若要钱粮支持,可以商量,但郡中官吏任免、地方治权,必须仍由我等士人主导!
这是他动不了的底线!否则,就算他刘俊有通天的本事,没有我等配合,也休想真正掌控南郡!
我们可以表面上顺从,但暗地里……”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黄承彦叹了口气,知道蔡瑁还是存了对抗之心,但他也明白,想让蔡瑁立刻屈服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希望明日之会,刘俊能展现出足够的政治智慧,避免最坏的冲突。
马玄则唯唯诺诺,打定主意明日看蔡、黄两家眼色行事,绝不做出头鸟。
…………
甘宁率领的两万东路军,自南阳出发后,一路沿涢水南下,兵锋所向,几乎未遇抵抗。
平春、云杜、南新市、云陆等北部诸县的县令、县长,听闻是手持荆州牧府公文的甘宁将军前来。
又见其军容鼎盛,皆明智地选择开城归附,送上粮草犒军,交割文书账册。
过程顺利得让甘宁麾下将士都有些意外,士气愈发高昂。
不数日,大军便抵达了江夏郡的治所——西陵城下。
西陵城城墙高厚,扼守要冲,城头旌旗招展,但守军数量似乎并不算多,气氛却显得有些异样。
甘宁命大军于城外三里处择地扎营,自己亲率五千精锐前出至城下一箭之地,摆开阵势。
甘宁纵马出列,来到护城河边,抬头望向城楼,声若洪钟:
“城上守军听着!我乃荆州牧刘俊大人麾下、奉令接管江夏防务的甘宁甘兴霸!
太守韩苗何在?速开城门,迎接州牧府钧令!”
城头之上,太守韩苗与都尉黄祖并肩而立。
韩苗年约四旬,面容儒雅,但此刻眉头紧锁,满是忧虑。
他身旁的黄祖,则是一员悍将,肤色黝黑,眼神锐利,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悍勇之气。
韩苗听到甘宁喊话,下意识就想下令开门。
他本是文官,深知抗拒州牧命令的下场,而且刘俊声名正盛,归附似乎是最稳妥的选择。
他低声道:
“黄都尉,看来是州牧府正式派人来了,我等还是……”
“府君且慢!”
黄祖猛地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甘宁?不就是那个纵横长江的锦帆贼出身?如今披了层官皮,就敢来我江夏耀武扬威?
我江夏子弟兵,何时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
韩苗为难道:“可他有州牧府公文……”
“公文?”
黄祖冷笑一声,
“谁知道是真是假?刘俊新得州牧之位,就想一口吞下江夏?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府君,甘宁军远道而来,劳师袭远,粮草补给必然困难。
我西陵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只要我等坚守不出,耗他十天半月,其军心必乱!
届时是战是和,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
若此刻开城,无异于引狼入室,我辈皆成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韩苗闻言,陷入沉思。
黄祖是江夏本地豪强代表,手握郡兵实权,他的话不能不重视。
而且,黄祖所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若能凭借坚城挫一挫甘宁的锐气,或许能在未来的谈判中为江夏争取更多自主权。
犹豫再三,他终于咬了咬牙,决定采纳黄祖的建议。
片刻后,韩苗探出身,对城下喊道:
“甘将军!非是下官抗拒州牧之命!实乃江夏地处边防,情况特殊,自有章程法度。
境内安宁,防务有序,不敢劳动将军大军。
还请将军暂退,容下官具表上奏州牧府,陈明情况……”
甘宁一听,怒火“噌”地就上来了!
他本是火爆脾气,一路顺风顺水,没想到在这西陵城下吃了闭门羹!
他马鞭直指城头,破口大骂:
“韩苗!黄祖!尔等鼠辈!州牧府明文在此,尔等竟敢抗命不遵,紧闭城门!
这不是谋反是什么?!速速开城,否则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黄祖见甘宁如此嚣张,更是火冒三丈,他一把推开还想说话的韩苗,冲到垛口,厉声回骂:
“甘兴霸!休得猖狂!我江夏儿郎,不是被吓大的!
你不过一水寇出身,也配在我西陵城下撒野?要战便战!
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江夏的城墙硬!”
“好!好!好!”
甘宁气得三尸神暴跳,连说三个好字,
“既然你等找死,就休怪甘某无情!”
城头上,韩苗看着城下杀气腾腾的大军,脸色煞白,腿肚子都有些发软,颤声道:
“黄……黄都尉,这……这如何是好?”
黄祖虽然嘴上强硬,但看到甘宁军队反应如此迅速、专业,心下也是一凛,知道遇上了硬茬子。
他强自镇定,喝道:
“府君勿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只需坚守城池,耗其锐气即可!
弓箭手准备!滚木礌石,全都给我运上城头!”
甘宁见韩苗、黄祖死不悔改,心中杀意已决。
他不再废话,勒马回归本阵,厉声下令:
“全军听令!攻城!让这些江夏井底之蛙,见识见识我南阳军的厉害!”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南阳军立刻行动起来。
刀盾手在前方竖起巨盾,组成防护阵线,长枪兵和弓弩手紧随其后,蓄势待发。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军中那数十名操作着奇特大型木制器械的工兵——
他们正是随军携带的“震天炮”部队。
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工兵们喊着号子,熟练地利用滑轮组和绞盘。
将沉重的配重箱升起,将长长的抛射臂固定到位。
两架庞然大物在西陵城守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以惊人的速度被组装起来。
城头上,太守韩苗哪见过这等阵势?
看着那两架比城墙还高的怪异器械,以及城外森严的军阵。
他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嘴里喃喃道:
“这……这是何物?妖法吗?黄都尉,如……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