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隙里渗出的绿光越来越亮，伴随着符号流动的嘶嘶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门内苏醒。陈凡的指尖触到门把手，上面的符号很烫，而他手腕上的公式推导到了最后一步，θ符号开始闪烁，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星。
“咔哒”
门把手在掌心转动，似被门内力量牵引。铁门发出锈蚀的摩擦声向内打开，混合着纸张霉味与金属腥气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陈凡手臂上的公式线条抖动。
绿光涌出门缝，在走廊投下扭曲的影子。陈凡握紧消防斧，侧身挡住小张率先进门，眼前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这是间二十平米的研究室，中央实验台散落着烧杯、镊子和记录纸。但物品都透着诡异：烧杯壁布满符号，液体是流动的数字；镊子尖端弯成θ形；实验台中央金属托盘里，光屑聚散不定，每次聚合都形成“5”的轮廓，随即被符号撕碎。
墙壁书架已坍塌，书页像活物般卷曲，文字快速变化成θ符号。书架原位贴着巨大公式图，核心等式清晰：θ=∮5?1，旁有红笔标注：“它不是替代，是吞噬后的镜像”。
“这是教授的研究笔记！”陈凡盯着实验台边缘的皮质笔记本，封面发黑，边角磨损是他熟悉的hutchinson教授常用款。
迈步走向实验台时，脚下传来粘稠触感。地面覆着层绿色液体，比之前更粘稠，表面符号碰到鞋底便像藤蔓缠绕上来。
“小心脚下！”陈凡后退，鞋底符号顺着鞋面蔓延，“这些液体能附着传播侵蚀！”
小张进门站稳便惊呼：“墙上的照片！”
陈凡转头，墙上合影里hutchinson教授和研究员的人脸在扭曲，教授面部被θ符号覆盖，只剩双眼盯着他们。更诡异的是，照片人数时为三人时为五人，变化时边缘渗出绿色液滴。
“是认知污染。”陈凡移开视线，“θ在扭曲数量感知，别久盯。”他手腕突然剧痛，θ符号烫得像要烧穿皮肤，视线被实验台吸引托盘光屑聚合加快，“5”的轮廓愈发清晰，破碎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爆鸣。
他避开绿色液体走到实验台旁，伸手去拿皮质笔记本。指尖刚触封面，笔记本自动翻开，字迹流动成一行字：“它来了，带着被吞噬的影子”。
“教授的笔记在回应！”小张声音发颤，“字是刚写的！”
陈凡盯着字迹，它们逐渐消失，化作复杂结构图，核心部件标注着完整的“5”，被无数θ符号包围。这时实验台下方传来“滴答”声，与手腕公式灼痛节奏完全同步。
他弯腰查看，半开的抽屉里放着金属盒子，表面布满孔洞，光屑从中渗出。“滴答”声正源于此，每响一声盒子就轻震，光屑向外喷涌一次。
“这是什么？”小张凑近，脚踝伤口在绿光下作痛，残缺的5形印记发烫。
“像是收容装置。”陈凡心跳加速，想起教授笔记描述，“基金会说数字异常收容需要‘原始锚点’，难道盒子里装着……”
话未说完，金属盒子突然震动，“滴答”声变急促，光屑喷涌如泉，在半空聚合成巨大的“5”悬浮于实验台上方。这“5”由光组成，边缘被黑色符号啃噬，发出滋滋声。
“是真正的5！”陈凡脱口而出，“它没消失，被教授用装置困在这里！”
研究室的门突然“砰”地关闭，绿光变得刺眼，墙壁符号亮起组成巨网笼罩房间。陈凡感到压力从四面涌来，空间似在收缩，每口呼吸都要对抗无形阻力。
“它们在阻止我们带走这个！”小张指着悬浮的光形“5”，啃噬的黑色符号突然加速，“5”的光芒减弱，形状不稳。
陈凡手腕剧痛，θ符号红得发紫，手臂公式反向推导，等式变得混乱：空间=？xθ，物质=逻辑÷？问号闪烁逼他填答案。他视线模糊，大脑涌入混乱数字，2+3=θ，10-5=θ，连1+1都开始变θ，计算逻辑在崩溃。
“用秒表！”小张的喊声穿透混乱，他正用记录册抵挡墙上符号，纸页接触处冒浓烟。
陈凡清醒过来，掏出机械秒表打开。表内符号爆发出白光，与光形“5”共鸣，啃噬的黑色符号停滞后退。“有用！”他惊喜发现，秒表白光与“5”的光芒交织成屏障，暂时挡住墙壁符号侵蚀。
他趁机将皮质笔记本塞怀里，伸手去拿金属盒子。指尖触盒时，盒子突然打开，里面没有机械结构，只有跳动的光核，中心是微型“5”，周围绕着刻满教授签名的金属丝。
“这是教授的手工锚点！”陈凡瞬间明白，“他用签名作逻辑锚，强行困住5的原始形态！”
拿起金属盒子的瞬间，光形“5”炸开，光屑飞溅落在墙壁符号网上。被光屑碰到的符号熄灭，墙壁露出圆形空白，能看到外面走廊已成漩涡状，绿色液体在其中旋转，隐约有符号影子穿梭。
“它在外面聚集！”陈凡看向紧闭的门，门板被符号侵蚀，表面鼓包似有东西要钻出，“必须带走盒子，它是抑制θ的关键！”
他拉起小张准备找出口，研究室角落传来纸张翻动声，比之前更清晰有节奏。陈凡握紧消防斧走向角落，书架残骸后站着个模糊影子。
影子由无数符号组成，人形轮廓与hutchinson教授身高相仿，头部悬浮着巨大的θ符号，发出刺眼红光。影子手臂抬起指向金属盒子，符号组成的嘴发出嘶哑声响，似无数纸张摩擦：“把它……还给我……”
“是教授？”小张声音发颤，“他被θ同化了？”
陈凡后背沁出冷汗，看着符号影子，手腕θ符号疯狂闪烁与影子头部θ共鸣，一股吸力从影子方向传来，金属盒子开始震动，光核光芒减弱。“不是教授，”他咬着牙说，“是θ用教授残留信息形成的聚合体，它要夺回被囚禁的5！”
符号影子突然加速冲来，所过之处绿色液体掀起波浪，墙壁符号网再次亮起。陈凡将金属盒子塞给小张：“拿好去通风口！我来挡它！”
他挥斧劈向影子，斧头穿过影子激起符号风暴，无数θ符号如利箭射来。他用斧格挡，符号撞在斧头上发出脆响，斧柄防滑纹路在侵蚀下消失，变得光滑。
“快走！”陈凡大喊，手臂公式蔓延到肩膀，θ符号烫得他快握不住斧头。小张咬着牙，抱金属盒子冲向研究室另一侧通风口那是进来的反方向，或许能通b3其他区域。
符号影子更在意金属盒子，立刻转向追小张。陈凡将机械秒表扔向影子：“站住！”秒表划过白光撞在影子头部θ符号上，爆发出排斥力，影子后退两步，身上符号短暂紊乱。
趁这间隙，陈凡捡起地上教授的手工纸页，团成一团扔向影子。纸页接触影子发出白光，影子嘶鸣着变得稀薄。
“原来你怕这个！”陈凡心中一喜，教授的纸页效果更强，说明手工“非逻辑”侵蚀性与制造者逻辑强度相关。
他冲向小张，通风口格栅已被撬开，露出漆黑管道。“快进去！”陈凡推小张一把，转身面对再次凝聚的影子，“我随后就来！”
小张刚钻进通风口，符号影子再次冲来。这次它身体更凝实，表面覆着金属光泽，显然吸收了研究室金属。陈凡挥斧迎上，斧头砍中影子发出闷响，符号飞溅却没后退。
手腕θ符号突然剧痛，陈凡眼前一黑差点跪倒。他低头见手臂公式全变红，θ符号处皮肤溃烂，露出淡灰色肌肉组织，纤维竟组成细小符号。
“它在侵蚀我的生理结构！”陈凡心沉下去，感到血液流动节奏改变，心跳紊乱得不符合逻辑。
符号影子趁机伸出符号手臂缠住他肩膀，刺骨寒冷传遍全身，似要将骨髓冻结成符号。陈凡记忆开始混乱，关于“5”的认知在消失想不起5的形状、作用，连自己的五指都觉陌生。
“不……”他用斧柄砸向手臂，剧痛让他暂回意识。他看到金属盒子被带走时，一片光屑掉在通风口边缘，正发微光。
陈凡侧身挣脱影子，扑向通风口抓起光屑。光屑触皮肤瞬间，溃烂处疼痛减轻，手臂符号开始消退。“光屑能抑制它！”他惊喜发现，原始5的光屑是θ的克星。
他握紧光屑，转身看符号影子正站在实验台旁，头部θ符号对着光形“5”残骸似在吸收什么。研究室墙壁出现裂缝，绿色液体涌出，空间在扭曲，实验台、书架变作不规则形状，似要被强行折叠。
“走了！”陈凡钻进通风口，用消防斧盖好格栅。管道漆黑，只能听到小张爬行声和自己的喘息。
他握紧光屑，微光照亮前方管道。手腕公式隐隐作痛，但θ符号闪烁变缓，溃烂皮肤开始愈合。“原始5的光屑……”陈凡喃喃自语，终于明白教授笔记，“θ是5的镜像，克制它的必然是被吞噬的本体。”
管道空间还算稳定，但危险未远。通风口外传来符号影子的撞击声，沉闷有节奏似在计算。更远处隐约有金属断裂声，整个b3区域结构似在崩溃。
小张在前方停下，声音发颤：“陈博士……前面管道没路了。”
陈凡爬过去，借光屑看到管道尽头是金属墙，上面没有出口，只有巨大的θ符号在旋转，边缘渗出绿色液体腐蚀管道壁。
金属墙左侧管道壁有个新破洞，后面是更深的黑暗，隐约有红光闪烁和装置运转的低鸣。
陈凡握紧光屑，光屑光芒接触破洞方向空气时突然暗淡。他知道破洞后面的东西可能比符号影子更危险，或许藏着θ的真正核心，藏着被吞噬数字的最深秘密。
但他们已无退路。通风口外撞击声越来越近，管道壁在震动中掉碎屑，金属墙上θ符号旋转加快，绿色液体已蔓延到脚边。
陈凡深吸一口气，握紧消防斧看向通往黑暗的破洞。光屑在手心微烫，似在催促又似警告。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踏入数字与符号的终极战场，而遗失的5和扭曲的θ，终将在某处完成最后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