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8年 夏末
污浊的黑潮,终于撞上了金色的堤坝。
数以千计的尸傀,如同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性的提线木偶,迈着僵硬而统一的步伐,沉默地涌向陈仓防线。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死气与腐朽味道,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灰黑色雾霭,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凋零,连泥土都仿佛失去了生机。没有呐喊,没有咆哮,只有骨骼摩擦的“咔嚓”声和脚步踏地的沉闷声响,构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进行曲。
陈仓城头,徐庶面沉如水,紧盯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他高高举起右手,身后传令兵手中的旗帜随之扬起。
“破邪弩——预备!”
城垛之后,以及前沿壕沟后的射击阵地上,数千名手持特制弩机的白毦卫士兵同时瞄准。这些弩箭的箭簇并非金属,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坚硬木材,上面由格物院匠师精心雕刻了简易的“净尘符”与“驱邪纹”,虽不及真正修行者的符箓,但蕴含的微弱正气对死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放!”
嗡——!
一片密集的弩弦震响声中,数千支破邪弩箭如同飞蝗般离弦而出,划过一道弧线,落入尸傀群中!
噗噗噗噗!
箭矢插入尸傀腐朽躯体的声音不绝于耳。效果立竿见影!中箭的尸傀动作明显一滞,身上萦绕的死气如同被泼了热油般剧烈翻滚、消散,前进的速度骤然减慢。更有一些被射中要害(能量节点)的低阶尸傀,直接僵立原地,随后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然而,尸傀的数量实在太多,前排倒下,后排立刻面无表情地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它们不知恐惧,不懂退缩。
“猛火油柜——对准尸傀密集处,喷射!”徐庶再次下令。
数台经过改造、体型庞大的猛火油柜被推到阵前,操作手奋力压动杠杆,粘稠的黑褐色火油如同怒龙般喷吐而出,覆盖向尸傀最密集的区域。
“点火!”
早已准备好的火箭射入火油覆盖区。
轰——!
烈焰冲天而起!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那些腐朽的身躯,发出“噼啪”的爆响和令人作呕的焦臭。火焰,尤其是这种混合了硫磺等物的猛火油产生的烈焰,蕴含着至阳至刚的力量,正是死气的克星。大量的尸傀在火海中挣扎、扭曲,最终化为焦炭。
尸傀的攻势为之一顿。
但就在这时,位于尸傀大军后方的几名黑袍术士,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骨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更加阴冷、污秽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那些原本被火焰阻隔、有些混乱的尸傀,眼中幽光大盛,竟然顶着烈焰,更加疯狂地向前冲来!甚至有些身上燃烧着火焰的尸傀,变成了移动的火炬,依旧执着地扑向防线!
“它们被强化了!”徐庶心头一紧,“弓箭手,自由射击,阻截冲过火海的漏网之鱼!长枪兵上前,守住壕沟边缘!”
真正的白刃战开始了!
越过火海和弩箭覆盖的尸傀,如同恶鬼般扑向坚守阵地的白毦卫。这些荆益最精锐的步兵,身披重甲,手持长戟大刀,结成的紧密阵型如同磐石。
“为了荆益!杀!”
怒吼声压过了尸傀骨骼摩擦的噪音。刀光剑影闪耀,不断有尸傀被力大无穷的白毦卫劈碎、挑飞。但尸傀的力量同样不小,且毫无痛感,即便被斩断手臂,依旧会用头撞、用牙咬,那股蕴含的死气更是不断侵蚀着士兵们的护甲和体力。不时有白毦卫士兵被尸傀扑倒,或被死气侵入,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战场,瞬间进入了残酷的消耗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