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门隔绝了组织会议残留的冰冷气息,但这间临时安全屋的空气依旧凝重
降谷零给自己倒了杯水,却没有喝,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廉价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回响。
诸伏景光则靠在窗边,小心地拉开一条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夜色。
“Zero,”苏格兰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打破了沉默
“看来这个x-,和塔纳托斯有深刻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根源。”
他回想着贝尔摩德那瞬间的失态和琴酒冰冷的警告,“贝尔摩德听到‘x系列’时的反应,还有琴酒那副护食的样子……太明显了。”
降谷零猛地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锐利如鹰隼。他脑中瞬间闪过那个深夜——浓稠的黑暗里,塔纳托斯那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侧影,以及他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非人的空洞感。
紧接着,是朗姆在通讯中那毫不掩饰的、带着评估与审视的语气,如同在讨论一件珍贵的实验仪器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hiro,”降谷零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寒意,他站起身,踱了两步
“我们之前所有的情报和侧写都指向一个结论:塔纳托斯是组织的高层,一个拥有巨大能量和极高权限的‘死神’。他的地位,理论上应该与琴酒平起平坐,甚至因其特殊性而更超然。”
他停下脚步,直视着好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朗姆的态度……完全不对。”
“什么?”苏格兰蹙眉,立刻捕捉到了关键点。
“朗姆,”降谷零的指尖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
“他看待塔纳托斯的方式,不是看待一个‘人’,更不是看待一个地位崇高的‘同僚’或‘武器’。那是一种……”
降谷零回忆着朗姆通讯中那种语调,“……冰冷的物化感。就像在检查一件精密仪器的运行状态,或者评估一件贵重物品的损耗程度。”
诸伏景光眼神一凛,立刻明白了降谷零的暗示:“你是说,朗姆……不把他当人看?塔纳托斯在朗姆眼中,更像是一件……物品?”
降谷零沉重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感觉。一个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高层,却被核心成员这样看待,这本身就充满了矛盾。除非……”
他顿了顿,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开始成形,“除非他的‘高层’地位,是建立在某种……更基础、更非人的属性之上?”
诸伏景光顺着这个思路思考,结合组织一贯的作风,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实验室产物?就像Aptx-4869那样?只不过Aptx是药,而这个x-……”
他停顿了一下,寻找着更准确的词,“可能是某种……更直接的‘成果’?一种……活体实验的终极产物?”
“实验室产物……”降谷零喃喃重复着这个词。
就在这一瞬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发生在塔纳托斯身边的灭口任务的细节,猛地冲破记忆的闸门,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个充满刺鼻气味的走廊。任务目标——眼神因绝望和某种扭曲疯狂而赤红的叛徒被逼到死角。男人脸上纯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琴酒身后阴影中那个苍白沉默的身影塔纳托斯,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来:
“你居然还能站在这里!你这个怪物!你的运气不会永远这么好的!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
当时他只觉这话是败犬的狂吠,塔纳托斯的反应也模糊不清。但现在,结合“实验室产物”的推测,朗姆那物化的审视态度,组织对x-的疯狂重视……
所有的点瞬间连成了一条清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线
降谷零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紫灰色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他看向诸伏景光,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hiro!那个人临死前喊的是:‘你居然还能站在这里!你这个怪物!……诅咒你不得好死!’ 而塔纳托斯反应十分剧烈,就连琴酒……”
降谷零的眼神锐利如刀锋,斩钉截铁:“所以,朗姆的态度、那人临死的诅咒、塔纳托斯的异常反应……全都指向一点——塔纳托斯,就是x-的活体实验成果”
诸伏景光被这个结论深深震撼,但他迅速抓住了更深层的含义。他看向降谷零,眼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
“那么,这次任务……”
诸伏景光的语气带着冰冷的分析
“就不仅仅是抢夺一份‘物品’那么简单了。让塔纳托斯亲自参与涉及x-核心的行动,这本身就是boss对他这个‘成果’当前状态的一次试探。”
“试探他的稳定性,试探他对指令的服从性,试探他在面对与自身根源相关之物时的反应……”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直视着降谷零的眼睛:“同时,这也是boss对琴酒态度的一次试探。 琴酒的表现太明显了,他毫不掩饰地将塔纳托斯隔离在会议之外,拒绝任何关于他的讨论,甚至对任何试探都反应激烈。”
“这种强烈的、近乎霸道的保护欲和控制欲,boss不可能看不到。”
“这次让塔纳托斯参与行动,而由琴酒直接协调,就是在试探琴酒的掌控力,试探他是否能在‘任务需求’和‘保护塔纳托斯’之间找到平衡,甚至……试探琴酒对塔纳托斯的这份‘特殊’,是否会影响组织的利益”
降谷零叹了一口气
“所以,一切的中心还是在塔纳托斯身上”
“不管是x-还是Gin”
“但问题是”
“我们根本接触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