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元化兄,我这次潜入了姜家的宝库,拿到了一颗金焰果,一定可以助你的伤势恢复。”
“金焰果!此果乃秉天地纯阳火灵之气而生的疗伤圣药,药性炽热而醇和,正是弥补气血亏空、接续破损经脉的无上珍品!若能将其药力完全炼化,我这身伤势……确有极大希望复原!”
“那还等什么?趁现在外面打得热闹,我们赶紧走!找个安全地方,你先服用了这果子再说!”
“先等等,这头黑熊的背上创口甚深,脓血未清,腐肉未除,若不及时处理,恐怕蛊虫会死灰复燃。”
“哎哟我的元化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熊作甚?再不走,我们就要被卷进去了!”
“医者之道,当有始有终,它虽是妖兽,亦是一条性命。既已出手救治,便无半途而废之理。昭弟,再给我片刻时间便好。”
就在这时,一个瓮声瓮气、带着奇异鼻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把全神贯注劝说的黄昭吓了一跳。
“呜……你这个人,还怪好的哩!”
只见那本该被麻翻的黑熊,不知何时微微睁开眼,虽然身体依旧酥软无法动弹,但意识似乎清醒了些许。
“俺老熊见过的所有两脚……呃,所有人中,你是心肠最好的!”
黄昭:“……”
他没好气地瞪了这头大黑熊一眼,心想你这家伙倒是会挑时候发好人卡。
再看着华哥儿那不容动摇的神情,黄昭深知这兄弟秉性,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无奈之下,他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唉!好吧,好吧!你快些动手,我替你守着!”
华哥儿则不再耽搁,立刻打开药箱,取出药棉、清水以及特制的解毒生肌膏,再次攀上熊背。
突然,全神警戒的黄昭感应到一股窥视感,他霍然抬头,只见溶洞一侧的天然岩石平台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窈窕,显然是一名女子。
她身披一件崭新的火红色斗篷,那斗篷色泽鲜艳欲滴,仿佛由流动的火焰织就,边缘绣着繁复的暗金色纹路,在璃心寒焰的光晕映照下,散发着妖异而危险的气息。
黄昭心中瞬间凛然,“是她!那个在石殿门口与姜家守卫激战的掠火教头目!她竟然也闯进来了!还换了这么一件看起来就非凡品的斗篷?”
岩台上的女子,终于缓缓抬起了手,轻轻拉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妩媚中带着凌厉煞气的脸庞,正是掠火教右护法——赤炼!
她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知道你们,是被姜家拐来的郎中。我掠火教与姜家乃世仇,与你们却井水不犯河水。”
她抬手指向悬吊在半空、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古鼎。
“我此行的目的,是它——璃心寒焰。”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两人身上,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若要离去,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我可当作未曾见过你们。可若是想节外生枝,或是心存妄念……”
她指尖一缕幽蓝的火苗倏忽闪过。
“我不介意手上再多两条人命!”
黄昭心念电转,眼下形势比人强,这女子实力深不可测,犯不着在此刻与她冲突。
“阁下明鉴!我二人只为自保,对这异火毫无兴趣!你想要,自取便是!我们办完手头这点事,立刻离开,绝不耽搁!”
说罢,他回头对华哥儿递去一个“放心,有我在”的眼神,低声道:“元化兄,你继续,这里有我看着,绝对安全。”
赤炼见双方已达成互不干扰协议,那年轻男子神态不似作伪,便不再犹豫。
她脚下一踏步,身形如一道红色流火,翩然跃起,精准地落在了一根黑铁柱上。
铁索冰冷刺骨,但她步履轻盈,如履平地,火红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几个起落间,便已稳稳站在了那尊古朴方鼎的边缘。
鼎中,璃心寒焰静静燃烧,苍白色的光焰吞吐不定,散发出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寻常人莫说触碰,便是靠近些许,只怕顷刻间便会血脉凝结,化为冰雕。
然而,身穿火蚕丝斗篷的赤炼,却只感到一股温凉的隔绝感,那恐怖的寒气竟被完全阻挡在外,丝毫无法侵入。
这让她心中大定,确认自己此刻处于绝对安全之中,旁人根本无法干扰,更别提抢夺了。
“呃哈哈哈哈哈——!”
一阵疯狂与得意的大笑在溶洞中回荡起来。赤炼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朵梦寐以求的异火。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连教主都未曾得到的璃心寒焰,今日,竟要被我赤炼所得!哈哈哈哈哈!”
她不再迟疑,双手迅速结出复杂而诡异的印诀,周身气息陡然变得灼热而狂暴,与周遭的冰寒环境形成剧烈冲突。
一缕缕赤红中夹杂着幽蓝的火焰自她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缓缓探向鼎中那朵苍白的火焰——她开始施展掠火教的秘法,准备强行炼化这朵足以改变她命运的强大异火!
石殿深处,那间禁锢着秘密的石室内。
半人半兽的老堡主正在闭目安睡,忽然身躯猛地一震,覆盖着细密鳞片的眼皮倏然掀起。
一直守候在铁椅前,身穿黄色锦袍的青年,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拱手。
“爷爷,您醒了。”
老堡主浑浊的目光茫然地落在姜盛安身上,巨大的头颅微微歪斜。
“善初……你怎么又来了?为父不是说过,莫要再来看我这副模样……”
锦袍青年眼神一黯,轻声说道:“爷爷,我是盛安。”
“你不是我的儿子……”
老堡主眯起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
“哦!原来是孙子!”
老人的眼神不再热切,隔代亲,那是万物之灵的人独有的,堕入混沌之后,隔代便是陌路。
锦袍青年放下双手,欲言又止!
老堡主忽然愤怒的喊道:“外面是什么动静?!为何在我的领地上,到处都是争斗与鲜血的气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将姜家堡说成自己的领地,让锦袍青年十分讶异,但他此刻无暇深思。
“爷爷莫慌!不过是些不开眼的蠢货,年年都想来我姜家堡打秋风。父亲大人已亲自坐镇,正在清除这些宵小,很快便能平息!”
老堡主闻言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焦躁。
“善初?他不行的!他还是个雏儿。快!将我解开!我要亲自出去,将这些胆敢冒犯我威严、践踏我猎场的杂碎,通通碾碎!碾为齑粉——!”
咆哮声如同惊雷炸响,充满了狂暴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