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颠簸,车队终于抵达了“血色峡谷”的外围。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桑托斯,都感到一阵心悸。
地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自然的暗红色,仿佛大地被某种巨大的生物抓挠过,留下了无法愈合的、渗着血丝的伤口。
裸露的岩石扭曲怪异,像是凝固在无声尖叫中的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而诡异的混合气味,浓重的铁锈味,如同一个废弃多年的巨大炼钢厂,其中又夹杂着一丝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花香,这味道钻进鼻腔,直冲脑门,让人隐隐头晕。
“滋啦,信号开始严重衰减。”陈静手中的战术平板屏幕开始出现雪花,GpS定位图标疯狂跳动,最终彻底失去信号。
阿丽莎·陈携带的环境监测仪也发出断断续续的警报,显示周围的电磁场极其混乱,背景辐射略有异常升高。
“我们到了,‘血色峡谷’的欢迎仪式。”桑托斯跳下车,脸色凝重地抓起一把暗红色的砂土在指尖捻了捻,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立刻嫌恶地甩掉,“呸!这味道,比上次来的时候更重了,还多了点,烧焦的臭味。”
他蹲下身,仔细勘察着地面,很快便有了发现。“看这里,”他指着一处相对松软的砂土地,“靴印,军靴底,很深,是近期留下的,至少有三四个人。还有这个,”他又指向几米外几个模糊的、仿佛是什么重物被拖拽留下的痕迹,以及几个极其不自然的、像是某种多足生物爬行留下的印记,夹杂在靴印之间,“这就不是人类的朋友了。”
卢克和沃克立刻警惕地举起枪,呈警戒队形散开。
雷耶斯示意陈静和阿丽莎·陈留在车旁,自己则和张烨、莉娜走到桑托斯身边。
张烨立于原地,并未像桑托斯那样仔细查看痕迹,他只是微微闭上双眼,灵觉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四周蔓延开去。片刻后,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地方散发的凶煞之气特别强烈,比迷信山脉那里的还要厉害。”他的声音低沉,“不过,这里的煞气感觉更阴沉、更脏,就像积存了很多年的血污,黏糊糊的纠缠在一起,很难化解。而且,”他停了一下,指着峡谷深处,“这儿的煞气不完全是自然散发出来的,看它流动的方式,像是被人强行引导、聚集到这里的,源头就在峡谷的最深处。”
莉娜看着眼前这片不祥的土地,结合张烨的感知和桑托斯发现的痕迹,声音有些发紧:“三大诅咒,看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桑托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开始详细解释,语气不再有之前的调侃:“第一重,‘祖灵之怒’。表现就是环境本身,这该死的红土,让人迷失方向的怪风,还有那些看起来像人脸的石头。它们不会直接跳出来打你,但会慢慢消磨你的意志,让你产生幻觉,最终自己走向死亡。在这里,信任你的眼睛和耳朵,不如信任你的直觉和,我们这些向导的警告。”
他指了指那些非人的爬行痕迹:“第二重,‘贪婪之缚’。那些西班牙亡魂和他们可能奴役的怪物。它们更具攻击性,会主动袭击活物。它们执着于生前的执念,黄金,也可能被更强大的力量,比如掘密教控制。听到金属碰撞声或者闻到腐烂的香料味,就要小心了。”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那令人不适的空气:“第三重,‘自然之恶’。就是这空气里的味道,那些突然出现的海市蜃楼,还有会让你发疯的低语。它无形无质,却最是防不胜防。它放大你内心的恐惧和欲望,让你自己打败自己。”
阿丽莎·陈一边快速记录着桑托斯的描述,一边提出自己的分析:“从精神病学角度,长期暴露在这种特殊的地质结构,可能含有致幻矿物质、异常磁场和特定气味环境下,确实可能诱发大规模的集体癔症。幸存者描述的‘诅咒现象’,很可能是在真实物理环境刺激下,结合当地文化传说,产生的具象化心理投射。但是,”
她看着仪器上混乱的读数和张烨严肃的表情,“如果叠加上真实存在的、能够直接影响感知的能量场,那么这种‘癔症’的逼真度和危害性将会呈指数级上升。我们现在可能就处于这样一个真实与虚幻的叠加态环境中。”
陈静补充道:“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听到的,可能部分是环境造成的幻觉,部分是真实存在的能量实体,而掘密教正在利用这一点。”
张烨点了点头,对两人的推断表示赞同:“没错。这里的情况真假混杂、虚实难辨,最是凶险。掘密教在这里布下阵法,就是想借助此地天然的凶险环境,再加上他们的邪术,彻底打破真实与虚幻的界限,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现在这里的煞气已经被引发,就像一锅快要烧开的油,再拖下去恐怕会出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阵法的核心,把它破掉。”
雷耶斯当机立断,看了看开始西斜的太阳:“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建立前进营地。夜晚在这里行动太危险了。桑托斯,附近有没有适合扎营的地点?既要避开主要路径,又要有一定的视野和防御纵深。”
桑托斯环顾四周,指着峡谷入口侧面一处较高的、由几块巨大血红岩石形成的天然屏障:“那边,岩石后面有一小块凹地,背风,视野不错,能看到入口和部分谷内情况。虽然不算绝对安全,但比在谷底平地扎营好多了。不过要小心,那里靠近岩壁,是‘祖灵之怒’比较容易作祟的地方。”
“就去那里。”雷耶斯下令,“卢克,沃克,负责警戒和清理营地。陈静,阿丽莎·陈,协助建立临时防御和监测系统。莉娜,桑托斯,再仔细检查一下营地周围有无异常。张先生,麻烦您感知一下那片区域是否稳定。”
团队立刻行动起来,效率极高。
每个人都清楚,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每一步都可能踏足危险,必须在夜幕降临前,为自己争取一个相对稳固的立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