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铁腕整治，一批不合格人员被处理
政务服务大厅里，时间仿佛被凝固了。
那一声清脆的、骨头与木板撞击的闷响，和那个年轻人被从窗口里硬生生拽出来时惊骇的尖叫，像两道闪电，劈开了大厅里嘈杂而沉闷的空气。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排队的人，办事的人，窗口里的人，无一例外，全部将目光投向了这风暴的中心。
那个刚刚还嚣张跋扈、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年轻工作人员，此刻像一条离了水的鱼，被沈铭单手提着衣领，双脚离地，脸因为缺氧和恐惧而涨成了猪肝色，耳机线在他脖子上缠绕着，音乐还在不知死活地播放着动感的节拍。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保安！保安！”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乱蹬，声音却因为被衣领勒住喉咙而变得尖利嘶哑。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终于反应过来，拿着橡胶棍，迟疑地围了上来。“先生，请……请冷静，有话好好说，快把人放下！”
沈铭没有理会他们，甚至没有看那个在他手里徒劳挣扎的年轻人一眼。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整个大厅，扫过那些惊愕、恐惧、又夹杂着一丝隐秘快意的脸。
他松开手。
年轻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指着沈铭，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他从地上爬起来，色厉内荏地吼道。
沈铭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对着那两个不知所措的保安亮了一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大厅：“清河县优化营商环境领导小组办公室，沈铭。现在，我怀疑此人涉嫌在工作岗位上玩忽职守、严重损害政府形象，并可能存在其他违纪行为。我命令你们，把他给我控制起来，在我离开之前，不准他离开这里半步，不准他与任何人联系。”
“领导小组办公室？”
“沈铭？就是那个新来的沈主任？”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这个名字，这几天在清河县的干部圈子里，已经是一个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符号。
两个保安一个激灵，再看向沈铭时，眼神已经从劝解变成了敬畏。他们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像架小鸡一样，直接把那个还想叫嚣的年轻人按住了，捂住了他的嘴。
解决了这个跳梁小丑，沈铭转身，走向那位还处在震惊中的老大爷。他脸上的冰冷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与歉意。
“大爷，对不起，是我们政府的工作没做好，让您受委屈了。”他微微躬身。
老大爷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那个工作人员，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涌上一层水汽。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官”。
“还有您。”沈铭又转向那个抱着一堆图纸、满脸无助的工地负责人，“您的问题，我也看到了。”
他环视四周，对所有围观的群众朗声说道：“各位乡亲，各位朋友。我叫沈铭。从今天起，县委县政府设立的‘营商环境投诉专线’，正式开通。大家在办事过程中，遇到的任何推诿扯皮、态度恶劣、吃拿卡要的问题，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他指了指大厅墙上刚刚挂上去的宣传板，上面一个尾号“8888”的号码，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我向大家保证，每一个电话，都会有人接听，每一个问题，都会有结果。就像今天这样！”
他此话一出，人群中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响彻了整个大厅。那掌声里，有压抑了太久的怨气，有终于看到希望的激动，更有对这种雷霆手段最朴素的拥护。
沈铭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位老大爷和工地负责人说：“两位，能不能麻烦你们，跟我去一趟县委？我需要你们做一份正式的笔录，作为证据。”
“去！我们去！”两人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点头。
沈铭不再停留，带着两个“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政务服务大厅。他身后，那个被按住的年轻人，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而大厅里，那些原本懒散、傲慢的窗口工作人员，此刻一个个正襟危坐，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工商窗口那个描眉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小镜子收了起来，双手放在键盘上，身体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
整个清河县政务服务大厅，仿佛在一瞬间，换了人间。
……
县委书记办公室。
赵长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面前的茶杯已经凉透了，烟灰缸里，塞满了被狠狠摁灭的烟头。
沈铭站在办公桌前，将财政局那通电话录音，以及刚刚在服务大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他身后，老大爷和那位工地负责人，紧张地搓着手，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遭遇又详细地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赵长东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他才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现在看来，我们这锅汤里，不止一颗老鼠屎啊！”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了一个号码。
“让张敬源、刘振华，还有人社局、住建局、市场监管局的一把手，十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来。谁不来，让他自己去纪委报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山雨欲来的恐怖威压。
挂断电话，他又看向沈铭，眼神复杂。有愤怒，有赞赏，甚至还有一丝哭笑不得。
“你小子，还真敢动手啊？”
沈铭面无表情：“报告书记，我没动手，只是帮他从窗口里出来，透透气。”
赵长东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想发火，却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指着沈铭，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你啊你……算了，这件事，你做得对。”
十分钟不到，几位局长和张副县长，都面色凝重地赶到了。当他们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两位“普通群众”时，心里都咯噔一下，知道出大事了。
赵长东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让沈铭把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每说一句，那几位局长的脸色就白一分。当听到沈铭说那个社保窗口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有本事找领导”时，人社局局长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等沈铭说完，赵长东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从每个人脸上一一刮过。
“都听到了？”
“我这个县委书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们清河县的门，这么难进！脸，这么难看！事，这么难办！”
“推诿扯皮，态度傲慢，甚至公然索贿！这就是你们交出来的答卷？这就是你们管理出来的队伍？”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这件事，必须从严、从重、从快处理！绝不姑息！”
他转向纪委书记刘振华：“老刘，财政局王建华、马东明，立刻双规！那家所谓的‘远景咨询公司’，彻查到底！我倒要看看，背后还牵着谁！”
他又转向人社局局长：“服务大厅那个工作人员，立刻开除公职！在全县范围内通报批评！你们局里，从上到下，给我写一份深刻检讨！”
“还有住建、规划、工商那几个窗口，所有相关人员，全部停职检查！谁让他们把皮球踢得这么好的？让他们自己也尝尝被踢的滋味！”
一道道命令，从赵长东的嘴里发出，冰冷而决绝。
张敬源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他想开口说几句“要冷静”、“要讲究方式方法”之类的场面话，可看到赵长东那要杀人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此刻谁求情，谁就是引火烧身。
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沈铭，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真正的寒意。
他本想让沈铭这颗石子去探路，去犯错，然后自己好收拾残局。
可他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一颗石-子。
这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不由分说，直接把棋盘砸了个稀巴烂。
……
当天下午，一份盖着县委、县政府两枚大红印章的红头文件，闪电般下发到了全县所有单位。
同时，一张措辞严厉的《关于对县政务服务大厅部分工作人员违纪问题的处理通报》，被张贴在了服务大厅最显眼的位置，县电视台晚间新闻更是用头条的方式，全文播报。
“经查，县财政局局长王建华、企业科科长马东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给予二人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其涉嫌犯罪问题已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县人社局社保中心工作人员周鹏，在岗期间玩忽职守，服务态度恶劣，严重损害政府形象，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经研究决定，给予其开除处理。”
“县市场监督管理局科员孙莉莉，工作时间擅离职守，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调离服务窗口岗位。”
“对县住建局、规划局、消防支队相关窗口工作人员予以全县通报批评，停职反省……”
一连串的处理决定，像一枚枚重磅炸弹，在清河县的干部队伍中炸开了锅。
双开！开除！停职！
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雷霆万钧的力量。所有人都被这铁腕整治的力度和速度给震懵了。
尤其是财政局王建华的落马，更是让无数人彻夜难眠。谁都知道，他是张副县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赵书记这是在敲山震虎，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这场改革，谁挡谁死！
第二天，当沈铭再次来到政务服务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都有些恍惚。
大厅里依旧人来人往，但所有窗口前都秩序井然。每一个工作人员都站得笔直，脸上挂着标准而热情的微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您这个材料还缺一份复印件，别急，我帮您去复印。”
“大爷，您慢点走，我扶您。”
看到群众，就像看到了亲人。一个老大娘只是想问个路，窗口里的小姑娘恨不得直接出来背着她去。
那些原本被认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突然都变得简单了。那个被踢了半天皮球的建设工程变更，由住建局牵头，规划、消防部门现场办公，不到半个小时就办妥了。
老大爷的养老金，人社局局长亲自登门道歉，不仅补发了，还多送了两桶豆油。
整个服务大厅，洋溢着一种近乎魔幻的、春天般温暖的气氛。
沈铭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这一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知道，这只是高压之下的假象。这些人不是真的变好了，他们只是怕了。
他治好了“脸”，但病根还在“心”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李赫打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极度的震惊和颤抖。
“沈……沈主任！我们……我们在王建华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个……一个秘密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