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一把将沈知微拽到身后,匕首已从腰间滑入手心,冷光在夜色里闪了闪。
他示意杨健退回庙内护住众人,自己则贴着墙根,脚步轻得像猫,一点点挪向庙门。
沈知微攥紧了袖中藏的短刃,目光却紧紧盯着萧景珩的背影,连呼吸都放轻了。
庙外的惨叫还在持续,混着铁器碰撞的“哐当”声,风里似乎都裹着血腥味。
“是刚才那守在黑石城外的两个士兵。”沈知微突然压低声音喊了句。她借着庙内漏出的微光,看清了打斗的人影。
瘦高个正被萧景珩按在地上,腰间的刀早被踢飞,矮胖汉子则抱着个布包,吓得连连后退,布包里掉出的干粮滚了一地。
萧景珩眼神一沉,这些人竟追到破庙来了。
他没多犹豫,猛地跃起,直接掏出匕首直刺向按住瘦高个的官差后心。
那官差只觉后颈一凉,刚要回头,就被萧景珩膝盖顶在腰上,痛得闷哼一声,瘫在地上。
另一个官差见状,举刀就朝萧景珩砍来。萧景珩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匕首贴着他的手腕划了道浅口,官差吃痛松手,刀“当啷”落地。没等他反应,萧景珩已一脚将他踹翻,脚尖死死踩在他胸口:“谁让你们来的?”
“是、是李县丞!”那人早就被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破了音,连忙抖话:“他说逃民里有知道粮仓底细的,让我们把人抓回去,宁可……宁可杀了,也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这话刚落,那个衙役突然起身从怀里摸出个黑陶罐,狠狠砸向地面。
陶罐碎裂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萧景珩只觉头晕目眩,忙捂住口鼻——这味道和山谷里的毒藤汁液极像,只是更浓烈!
“小心有毒!”沈知微大喊着冲出去,手里攥着之前采的解毒草,一把塞到萧景珩手里,“嚼碎敷在口鼻上,能挡一会儿!”
萧景珩接过草药,反手将她拉到身后,自己迅速嚼碎草叶,用布巾裹住口鼻。
他转头看向倒地的官差,眼神冷得像冰,一把掐住脖子:“李县丞把粮仓的粮运去哪儿了?那中毒是不是和他有关?”
萧景珩此时像是夺命的鬼,他哪里还敢隐瞒:“粮、粮食被运去后山了,中毒……是城里的药铺掌柜搞的鬼,他给百姓开的药里加了东西,越吃越重,县丞收了他的钱,就装作没看见!”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还夹杂着火把的光亮,朝着破庙的方向而来。
那个衙役立马得意起来,狗仗人势,立马出言威胁道:“你快放我,是县丞的人到了,他们肯定是来救我的!”
萧景珩当机立断,直接扭断那人的脖子。
转身看向他们:“快走,先撤到山坳里!”他一把拉起沈知微,又示意林家人跟上,杨健也从庙里冲出来,拎着药箱紧随其后。
王校尉见状,也不含糊,直接叫喊着众人离开。
于是等骑车的几人来到破庙时,自然楼去人空,刚钻进庙后的杂草丛,火把的光就照到了破庙门口,便有人扯着嗓子喊:“人呢?搜!仔细搜!”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而此时,不远处的草丛里,沈知微正紧紧贴着萧景珩的胳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他刚才动了手,动作有些大,导致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渗过衣衫,染到了她的袖口。
她趁着夜色摸到他的胳膊,低声在他耳边喃语:“等会,先把伤口包一下,不然会感染的。”
萧景珩按住她的手,摇摇头:“先等他们走。”他低头看着她,借着远处的火光,能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心里软了软,声音放轻,“我没事,别担心。”
那矮胖汉子蹲在一旁,攥着布包小声哭:“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们父子俩今晚就死定了。那后山的粮仓,我偷偷去过一次,不光有粮,还有好多大箱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守卫看得可严了。”
沈知微心头一动——大箱子?难道李县丞不止藏了粮,还藏了别的东西?那怪疫的药,会不会就和那些箱子有关?她刚要开口,萧景珩突然捂住她的嘴,示意众人别动。
不远处隐隐约约出现几个火光,几个官差正朝着杂草丛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知微屏住呼吸,感觉萧景珩的手紧紧护着她的后背,指尖冰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就在官差快要走到草丛边时,破庙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不好了,庙里的人跑了!”官差们一愣,领头的骂了句,转身就往回跑——他们的任务是抓逃民,可不能让庙里的“要犯”也跑了。
等脚步声彻底远去,几人才松了口气。萧景珩松开手,看着沈知微发白的脸,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没事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杨健喘着气问,“回破庙肯定不行,去后山又太危险。”
萧景珩看向远处的后山,火光隐约能照到半山腰的粮仓轮廓。
他沉思片刻,道:“先找个隐蔽的山洞躲一晚,明天一早,我和知微去后山探探——那些箱子里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解开怪疫的关键。”
沈知微点点头,攥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她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
萧景珩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弧,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他握紧她的手,指尖相扣,仿佛能传递彼此的力量。
有她在身旁他终于了解到相互扶持的感觉,原来女子不是柔弱的菟丝花,而是坚强的风雨兰。
几人趁着夜色,朝着山坳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