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一炮而红,银钱如水般涌来
连日来,沈知白天数钱数到手软,晚上做梦都听见铜钱叮当作响。这泼天的富贵要是不赶紧花出去,沈知微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吃过的苦。
“小婉儿,砚之,走!”这日天刚亮,沈知微一把拉起还在揉眼睛的小丫头和林砚之:“姐姐带你们花钱去!”
第一站:锦绣阁
沈知微牵着小婉儿,一脚踏进京城最负盛名的绸缎庄。掌柜见她们衣着普通,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把你们这儿最贵的料子都拿出来!”沈知微将一张银票拍在柜上。
掌柜瞥见票面数额,瞬间堆起满脸笑,点头哈腰地引她们入内。
云锦、蜀绣、软烟罗、蝉翼纱……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小婉儿看得眼花缭乱,小手轻轻摸着一匹雨过天青的软罗,软绵绵地说道:“姐姐,这个真好看。”
“喜欢?那就都要了!”沈知微玉手一挥,“这个颜色给你做几身夏装,那匹苏绣的海棠红的给我裁两身裙子,还有那个云纹的,给砚之你做几套骑射服。还有这深蓝色的给殿下也做几套,他每天不是白就是黑的,一点颜色都没有。”
她手指点到哪里,掌柜的算盘就响到哪里。最后,光是布料钱就花了百两,足够寻常人家消耗几年了。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亲自将他们送出大门。
第二站:玲珑斋
从绸缎庄出来,沈知微又拉着小婉儿钻进京城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铺,林砚之严厉拒接进门,自动当起守门的侍卫。
“姑娘,这是新到的蔷薇露,宫里头娘娘们都爱用。”伙计殷勤介绍。
“包起来!”
“这螺子黛画眉最是好看……”
“来一盒!”
“这口脂是茉莉花籽浸的,香气持久……”
“每种颜色都来一份!”
小婉儿怀里很快塞满了瓶瓶罐罐,她小声嘀咕:“姐姐,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啊……”
“用不完就摆着看!”沈知微捏捏她的小脸,“女孩子家,就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省钱,毕竟青春也就那么几年。”
第三站:醉仙楼
时近正午,沈知微领着他们直奔北疆最贵的酒楼。
“招牌菜全都上一份!”沈知微往雅间一坐,气势十足。
八宝鸭、佛跳墙、蟹粉狮子头……一道道珍馐美味摆满桌子。
小婉儿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姐姐,这个比泡面好吃多了!”
沈知微优雅地夹起一块鲈鱼脍,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泡面是咱们的根,这些嘛,是咱们辛苦挣来的享受。”
林砚之这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一口接一口的,根本没停的意思。
第四站:奇珍阁
酒足饭饱,沈知微又瞄上了街角的奇珍阁。
一进门,她就被一柄镶嵌着七彩宝石的匕首吸引了目光。
“这个好!”她拿起匕首,“唰”地拔出鞘,寒光凛凛,“以后带着防身。”
转头又看见一把小巧精致的弓弩:“这个更适合你,小婉儿,来试试!”
小婉儿兴奋地接过,比划着瞄准。
“这两样,我们要了!”沈知微眼都不眨,又甩出几张银票。
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娇俏的小姑娘,竟对兵器如此感兴趣。更别说“弃文从武”的林砚之,见到这些更是眼睛冒光,最后他选了一袖箭。
夕阳西下,三人大包小包地往回走。
小婉儿抱着一堆新买的宝贝,累得小脸通红,却笑得无比灿烂:“姐姐,我今天好开心。”
林砚之虽然依旧觉得肉疼,但摸着怀里冰冷的袖箭,也觉得这钱花得……值了!他看着沈知微,由衷地说:“姐,今天……谢谢你了。”
“啧。”沈知微轻拍他的额头,“都是一家人,道什么谢,还有你把脸上心疼给我憋回去,作为男人不能太小气,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林砚之无奈的点点头。
沈知微嘴角扬起一抹笑,看着身后跟着的几辆送货的马车,满足地叹了口气:“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嘛,走,回家。”
街角转弯时,沈知微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繁华街市,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她附在林砚之耳边,压低声音:“傻小子,你以为我就真是在乱花钱?这些铺子,这些掌柜的人脉,往后都是咱们的耳目。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林砚之睁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姐,忘记告你一件事了,我后天就要启程去雁门关了。”
“雁门关?”沈知微动作一滞,“为什么?”
“表哥说,好的,我们接着林砚之的话续写:
“表哥说,雁门关那边最近不太平,急需人手。他已在军中为我谋了个参军文书之职,让我去历练历练。”林砚之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少年人即将奔赴前程的郑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远方的忐忑。
沈知微脸上的笑容凝住了,方才花钱时的恣意飞扬瞬间褪去。她沉默了片刻,街角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开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弟弟,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相处半年,日日的陪伴让她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参军文书……雁门关……”她轻声重复着,眼底情绪翻涌,有担忧,有不舍,但最终化为一丝了然和坚定。她抬手,这次不是轻拍他的额头,而是郑重地替他理了理刚才买东西时微微弄皱的衣领,“去吧。男儿志在四方,窝在这一亩三分地,确实难有出息。”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声音也压得更低:“不过,既是去军中,还是边关重镇,光有袖箭防身还不够。走,回去之前,我们再拐个弯。”
第五站:百炼轩
沈知微没有去那些花哨的奇珍阁,而是带着两人七拐八绕,进了一家看起来不甚起眼,甚至有些陈旧,但门口挂着“千锤百炼”牌匾的铁匠铺。
铺子里热气腾腾,敲打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炭火和金属的味道。
老师傅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正专注地捶打着一块烧红的铁胚。
“老师傅,我要订做一件软甲,要最轻薄但最坚韧的,用料不惜成本,后天一早就要。”沈知微开门见山,又抽出几张银票放在一旁的铁砧上,“这是定金,加急的费用另算。”
老师傅停下锤子,看了眼银票,又打量了一下林砚之的身形,沙哑着嗓子:“后天一早?时间太紧……”
“加三倍工钱。”沈知微毫不犹豫。
老师傅沉默了一下,弯腰从柜台下取出一卷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丝织物:“这是用西域乌金丝混着天蚕丝织的,轻薄如缎,刀剑难伤。本来是要送进宫的……既然姑娘急用,又肯出价,老夫就熬两个夜。”
“多谢老师傅!”沈知微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意,转头对林砚之说,“愣着干什么,快让老师傅给你量尺寸!”
林砚之看着那卷价值连城的软甲材料,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紧了唇,默默走上前。
他明白,沈知微花的不是钱,是那份无法言说、沉甸甸的牵挂。
尾声:新的征程
回家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沉静了许多。小婉儿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她安安静静地抱着哥哥的脖子,似乎想要记下他的温度。
到了院门口,看沈知微看着林砚之。
“后天早上,姐去送你。”
“不用了姐,一大早的……”
“必须送。”沈知微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除了软甲,我再给你准备些银票和常用的药材带着。边关苦寒,不比京城,该打点的要打点,该花钱的地方别省着。”
“不用了,沈姐姐,母亲她都准备好了。”
“不行,这是我的心意。”
她看着他,继续叮嘱道:“到了那边,机灵点,别傻乎乎的。遇事多听多看,少逞强。记得……常写信回来。”
林砚之重重地点了点头。
“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他承诺道,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
沈知微笑了笑,抬手,最终还是习惯性地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去吧,收拾东西去。今晚我亲自出手多做几个好菜。”
她看着林砚之转身进府的背影,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分离总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