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明远……”
大皇子抖着声音喊楚奕辰，另外两个皇子跟看鬼一样看着他。
“那，那边有什么人吗……”
楚奕辰视角中飘着字的那一处，对他们而言那里空无一物。
而楚奕辰又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像是听到什么似地拍桌而起，看上去实在像是……
撞见鬼了。
楚奕辰恶趣味横生，假装惊讶地问：
“大哥，你们没看见吗？”
“我，我们该看见什么？”
一边的六皇子弱弱问。
“这里有个漂亮姐姐啊？”
楚奕辰露出一个宛如画本中鬼魅般恐怖的笑容。
“你们……没看见吗？”
最大的大皇子也才14岁，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宫规了，三个皇子撒丫子就往外跑。
“静修宫闹鬼？”
皇帝头都没抬。
“找个道行高点的道士来走一趟就行。”
皇宫内闹鬼的传闻不少，皇帝都见怪不怪了。
——
心情复杂的楚奕辰拖着脚步回到贵妃宫里，远远就看见秋菊在殿门口等着他。
“秋菊姑姑，怎么在这里等我？”
秋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奴婢听说静修宫闹了鬼，殿下又在里面抄宫规，奴婢有些担心就出来等了。”
楚奕辰才想起来秋菊也怕鬼。
一想到整个闹鬼乌龙就是他整出来的，不由得有些想笑。
“殿，殿下，您笑什么？”
秋菊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人的脚，倒给她吓了一跳，“啊！”
文落川低头看着自己鞋面上灰扑扑的一团。
他的鞋子是楚奕辰拜托秋菊做的，秋菊踩到了他的鞋，没关系。
“文公子……呼，吓死奴婢了。”
文落川本人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只同意楚奕辰将他的名字告诉给秋菊。
楚奕辰当时不是很理解，但是照做了。
“你出来做什么，就不怕楚玥醒了大哭大闹吗？”
楚奕辰在知道那个该死的书名后，下意识就想躲着文落川。
哪怕他本人现在只是个九岁的小屁孩。
正欲要带着秋菊往里走，文落川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草编的东西。
“这是什么？”
“辟邪的。”
楚奕辰哽了一下，这小子紧急给他编了一个辟邪的草包？
“……谢谢。”
文落川定定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身影。
扑通，扑通。
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有些吵闹。
想要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更久一点。
再久一点。
“小川，你哪年生的？”
春和日丽的某天，蹲在池边打水漂的楚奕辰转过头来看着他。
“达喇啦四年。”
楚奕辰沉默了一会儿，换算得出了结论。
“这样啊，那你比我小。”
“远哥。”
“什么？”
“远哥。”
“……罢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
【宿主，我觉得你没必要躲着他。】
楚奕辰：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书名，我也不至于这么膈应。”
“什么破名字，这是正经文吗？”
系统心虚地嘿嘿一笑。
【宿主，我也是刚知道嘛，嘿嘿。】
【那什么，你看了就知道了。】
系统说完，往楚奕辰面前展开了一大行字。
“第一世，文落川与他反目成仇，至死不休。”
“万箭穿心那一刻，他却对他展颜一笑。‘’
“‘此生，再也不见。’‘’
“他不明白，为什么杀了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心口会这么疼痛。”
“于是，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
“‘若是重来一世，你会拉住他的手吗？’”
“‘我定会。’”
“‘若你失去此生的记忆呢？’”
“‘我亦会。’”
“于是上天满足了他的愿望。”
“——《反派王爷哪里逃，敌国质子狠狠爱》简介。”
系统：哟，还是个失忆版重生文。
噫。
好肉麻。
楚奕辰狠狠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文里的大恶人，难道就是我？】
【看起来是的。】
【按照我们那边的话来讲，】
【宿主您前世是个恶毒男配。】
楚奕辰托着下巴仔细分析。
【既然前世我与他反目成仇……】
【死前做这种事，还冲他说这么一句话，】
【大概是为了恶心他。】
系统无语了，这确实是楚奕辰干得出来的事。
一句话，让宿敌为我重开。
所以男主是深柜。
昭国民风开放，龙阳之好磨镜之交不在少数。
楚奕辰只是有点暂时接受无能。
躲两天再说吧。
兵荒马乱的一夜后。
几个皇子或多或少眼下都有淡淡的乌青。
学堂里更是哈切连天。
“前日策论的题目为‘边贸互市’，”
厉太傅哪怕看到无精打采的几个皇子，也依旧尽职尽责地讲课。
“大殿下，您这策论开篇便说‘尽逐胡商，闭关锁国’，”
“您可知去年互市单是皮毛一项，便补了三成军饷？”
大皇子揉了揉酸涩的眼，小声狡辩。
“殿下，策论不是挥刀子，是算明白账，日后可要深思熟虑才好。”
厉太傅用笔画出可圈可点的地方，也在一旁批上了不足之处，讲解了几句。
六皇子的策论更是畏头畏尾。
厉太傅将六皇子叫到身前开导了一番，也不知有没有用。
拿起楚奕辰的策论前，厉太傅先深吸了一口气。
楚奕辰的策论只有两种可能。
狗屎一篇，或勉强能看。
厉太傅真怕哪天自己被他气死。
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厉太傅翻开了他的策论。
不错，虽然这篇策论虽只写了三条，却比上次那篇狗屎不如的东西强多了。
厉太傅舒了一口气，圈下策论里有点用的部分，点点头。
“五殿下，既然已经学会了如何写出有用的谏言，就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势头才是。”
“学生明白，谢太傅教导。”
楚奕辰行了一礼。
【宿主，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我们那边叫什么吗？】
【什么？】
【超级控分怪。】
【为什么？】
楚奕辰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好笑。
【能把自己一直控制在同一个水平就已经很厉害了。】
【而宿主你，上上下下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真的在努力呢。】
楚奕辰就像明明能考750的学霸，硬要把自己当成从100分开始往上努力的学渣。
他能控制自己的总分起起落落，还清楚明白学渣只会哪些题，不会哪些题。
太变态了。
楚奕辰往纸上画了一枝紫藤花，又在藤蔓底部画了一个小小的蜗牛。
蜗牛不可能一直往藤蔓上方爬，总会有体力不支往下滑落的时候。
人也一样，没有人会一夜之间从笨蛋变成天才。
他就要像蜗牛一样，一点一点移动。
缓慢的进程或许让人无法察觉，可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蜗牛已经爬到了顶点。
课程结束后，六皇子叫住了他。
“五，五哥。”
“有事吗？”
楚奕辰有些疑惑，他和这个六弟几乎没有接触，不知道这次叫停他有什么事。
“你的策论和书文…是如何改进的？”
楚奕辰有些惊讶他会来请教自己。
有一种倒数第二找倒数第一补课的荒谬感。
“我好像写不出什么好的东西出来，”
六皇子有些腼腆地低下头，
“大哥和三哥都不太愿意跟我讲话，所以……”
“即使这样你可还以去问太傅，何必来问我？”
楚奕辰审视了他一下，被贵妃算计太久，他也忍不住开始去盘算别人的企图了。
“我看这两日太傅都夸你有进步，所以就……”
啊，明白了。
主要还是怕太傅。
“先说好，我没比你好到哪儿去。”
六皇子还以为楚奕辰不会帮他，自己只是想硬着头皮试一下。
没想到成功了。
“谢，谢谢五哥……”
六皇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日头落下，地气却还是热得蒸人。
秋菊在学堂口接他，竹筐里大概还装着解暑的酸梅汤。
“殿下，我们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