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文落川声音带了点求饶。
“叫哥哥也没用。”
“哥哥……”
文落川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啊。
……他受不了了。
“为什么不想剪？”
“不好看。”
什么？
不好看？
他已经有审美观了吗？
楚奕辰有一种弟弟瞬间从生物变成人的惊悚感。
毕竟文落川对他而言不要太好养，有啥吃啥，有啥穿啥，教啥学啥。
还学的挺快。
也没看他觉得哪个衣服不好看就不穿了。
“你不相信我？”
文落川捂着脑袋的手有一点松开的迹象。
“我只是给你修一修，不会变丑的。”
“……好吧。”
【宿主，你剪过头发吗？】
“咔嚓。”
【现在剪过了。】
他看过一个全是发型参考的画本。
里面有一个修饰前额的发型看起来很适合文落川。
照着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可楚奕辰又忘了。
他只是过目不忘，又不是看一眼就会。
修个刘海硬是剪得参差不齐。
为了让刘海齐一点就越剪越短。
最后硬是在眉毛上方了才勉强剪齐了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像那个齐刘海小黑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很没良心地没有提醒楚奕辰。
文落川是卷毛，发质还偏硬。
天然卷加发质硬，是最不适合剪刘海的。
现在看着顶多像个没剪好的齐眉锅盖。
但凡洗一下头，这些头发就会跟炸了毛一样到处乱翘。
楚奕辰有点无颜面对他了。
“那个……”
“不难看。”
“呀，殿下，你怎么能拿剪刀呢？”
收拾完碗筷的秋菊一出来就看见楚奕辰手里拿了把剪刀。
再一看，文落川坐在椅子上，院子里还散落了不少碎发。
秋菊凑过去一看，文落川一脸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咳，咳……”
秋菊趁嘴角没有翘起之前绕开了。
“殿下，剪刀很危险的，不，不要随便用……”
她真好，至少还在憋笑。
系统在他脑子里已经笑炸了。
这件事过后，文落川生了他好一会儿的气。
不过这个气一直生到晚上六皇子来找楚奕辰的时候就散了。
“我也要去。”
“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
楚奕辰还以为文落川不理他了呢。
怕他再生气，索性同意了他同行。
六皇子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有一个面生的人要跟着一起。
“五哥，这位是……”
文落川长得很快，个子蹿得比楚奕辰还要高一截。
楚明澈又比楚奕辰要瘦小一点，和他站在一块儿……
很难不被吓到。
“北苍国送来的质子，你叫他…额……”
楚奕辰回头确认他的意愿。
“文落川。”
文落川从楚奕辰身后站出，主动行了一礼。
“文，文公子好……”
在去德妃宫里的路上，楚明澈忍不住跟楚奕辰咬耳朵。
“五哥，你不怕他吗？”
“怕他做什么？”
“他长得，跟我们不一样……”
楚奕辰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文落川。
哪里不一样了？
不就黑了点，眼睛颜色不一样了点？
【这已经很不一样了宿主。】
系统简直想把他的滤镜摘掉。
楚明澈将信将疑地回头。
那是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未曾驯化的，狼的眼睛。
楚明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把视线移开。
“德妃娘娘，二姐姐。”
德妃一向不干涉楚明澈的事，几人稍打声招呼就进了屋。
“五哥，让他…让文公子在这边没关系吗？”
“没事。”
见楚奕辰如此笃定，楚明澈也就不好提什么了。
“你母妃的事，莫要心急。”
“父皇一诺千金，既然说了阮嫔娘娘暂时无罪，目前也没有人敢动她。”
他作为皇子，无法过多干涉这些事情。
阮嫔是个很敏锐的人。
从第一次，楚奕辰应邀答应给楚明澈补习的时候，她就开始观察他了。
看自己对她儿子的好是不是作假。
所以后来才会默许他第二次第三次来帮助楚明澈。
也会送他上好的伤药。
她或许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可她苟活于后宫多年，也能意识到，自己若不跳到这个坑里来，性命可能都难保。
这些话，楚奕辰不知道怎么跟他六弟讲。
他与阮嫔对视的那刻，他看到了阮嫔决绝的眸子。
而阮嫔被关偏殿的日子，系统也在密切监视她。
在一切都未调查出来之前，她心态虽有崩溃过，但更多的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一次，阮嫔会没事的。
但…楚奕辰依旧想不通到底为什么那个人会主动咬钩。
索性他将疑虑和那个宫女的证词一同说了出来。
“那宫女……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楚明澈没想到文落川会突然开口，把他吓了一跳。
“你说说？”
楚奕辰饶有兴致地看向文落川。
“目的不是陷害阮嫔，而是把证据递向‘真正的’凶手。”
“什么？”
楚明澈已经完全懵了。
“打个比方。”
文落川拿起两个未装水的茶杯，和一个茶壶。
“一个茶杯当作阮嫔，一个茶杯当作被污蔑的第二个人。”
“这个茶壶，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文落川晃了晃装着水的茶壶。
“这，意味着那个凶手害大皇子的过程。”
文落川向其中一个茶杯里倒了一杯水。
“这，是凶手陷害阮嫔。”
随后，文落川将这个杯中的水倒在另一个杯子里。
“这，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另一个鲁莽的‘决断者’。”
“而我将水换到另一个杯子里的过程，就是那个宫女的措辞。”
“倒水的步骤完成，我也没有继续做这个动作的必要了。”
“所以，她必死。”
“任何人都不会把计划的关键部分告诉一个只负责最后一步的下人。”
“慌不择路的凶手才会盲目去相信官邸的陷阱。”
“所以，这个幕后凶手凭空捏造出了一个愿者上钩的亡命之徒。”
“而在偌大的后宫里，想要找到一个贴合的类型，再简单不过。”
【我，我感觉我cpU烧了。】
楚明澈也是一副被绕迷糊了的表情。
“也就是说…真正的被陷害的人不是母妃……”
“而是一个恰好每一条都符合作案动机的倒霉蛋？”
楚奕辰瞬间觉得醍醐灌顶，方才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点一瞬间就想通了。
“可以啊，你怎么想到的？”
文落川有些悻悻地收回手。
“看了一些兵书。”
“还有的……大概就是直觉。”
确实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冥冥中抓住了这根线头。
所以他面对楚奕辰的夸奖有些窘迫。
总觉得这不是他自己想的，倒像是有人把答案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办法将真正的凶手抓住了？”
楚明澈思考了很久，终于捋清楚了。
这也是楚奕辰觉得头疼的地方。
距离事发当天已经过了接近一周，那个人估计早就把证据毁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