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之后,裴思恒几乎没光明正大进过姐姐的房间。
趁着裴思婧去翻药箱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轻纱围着的榻上。
淡绿色绣着墨竹的薄被,还有配套的长枕,金丝云纹的垫子,这是他亲自选的布料。
视线来到梳妆台,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古朴典雅。
上面放着的首饰和胭脂很少,只是简单的耳饰和发带,其他的被收在抽屉中。
脚步声逐渐靠近,裴思恒急匆匆收回视线,又变得纯良无害。
“手给我。”
裴思婧打开药箱,将瓷盒里药膏擦在红肿处,“这个消肿很快,我练弓的时候常用,我明日让库房给你送一瓶。”
姐姐用过的……
被裴思婧捏住的手,不由得指尖蜷缩,一阵阵的痒勾动心扉。
“今日出门巧,确实见到个小姑娘,是阿恒的朋友吧,叫什么名字?”
裴思婧率先引出话头,裴思恒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他们两个,似乎在姐姐进入崇武营之后,就很少谈心了。
“她叫惑绮。”
“很好听的名字,姓什么呢?”
姓?妖哪来的姓氏……
裴思恒随口扯道:“姓云,白云的云。”
“以后,阿恒可以和朋友出去玩,但要注意时间,早些回家,天都城也有妖,不安全。”
“嗯,我会的,姐姐。”
“后日我休沐,不如约她来府里聚聚,我也想见见阿恒这唯一的朋友,可好?”
裴思恒下意识就是拒绝,“姐姐,她很腼腆的,大概不会来……”
“你还没去问,就替她拒绝了,姐姐又不吃人,不过你也长大了,对喜欢的姑娘维护些也正常。”
“我不喜欢她!”
裴思婧只是试探,听见他否认得急切,当他害羞,抬手把药盒盖上,“行,我知道了,阿恒只当她是朋友。”
见她认准了似的,裴思恒没再反驳,思量着怎么将姐姐的想法给扭转了。
第二日出门,问过去哪后,裴思婧叮嘱他早些回来,并没派人跟着。
惑绮见他手中还缠着纱布,便戏谑地问:“昨夜被打得疼吗?”
“你监视我?”
“没”,惑绮可不想引起他的敌意,“我就是担心你应付不了裴思婧,谁知道啊~”
惑绮绕着他转,语速悠缓,“看着铁骨铮铮,姐姐面前,挨两下戒尺就跪下装可怜,还要与我划清界限……”
裴思恒垂下视线,解释道:“这两者不一样。”
咸猪手抚摸上裴思恒锁骨,滑落到胸口,停在心脏跳动的地方,挑衅地抬眸。
“哪不一样?还不都是为了她吗?”
“裴思恒,承认吧,你不只想当弟弟~”
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惑绮的手腕,力道大得似乎要捏碎她的手,眼带警告,“是又如何?”
清脆爽快的笑声搅乱了裴思恒的气场。
他都以为要和惑绮撕破脸了,这家伙怎么疯疯的,妖都这样?
在裴思恒关心疯子的眼神中,惑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喜欢,我就帮你看看她的心呗~”
“怎么看?”
“挖——”“你敢!”
“开个玩笑,你们人果然对妖有刻板印象”,惑绮嘟囔着白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有些妖本来就这样。”
“我可不是滥杀无辜的妖,而且我的办法独一无二,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