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领着秦浩川和庄毅两人,先在临风县城里寻了家看着干净的客栈落脚。虽说临风城算不上什么大城,但临海的地理位置好。
南来北往的商队总爱在此进海鲜干货,城里随处可见摆摊卖海鲜干货的铺子,咸鲜的海腥味混着食物的香气,在街头巷尾慢悠悠飘着。
歇了一晚养足精神,第二天陈娇就带着两人直奔城里的牙行。一进门,她就大大方方说明了来意:“我要带着两个表弟在这儿安家,劳烦你们帮忙寻处合适的宅子,最好是能住得舒心、方便过日子的。”
牙行里的伙计都是老江湖了,眼尖得很。一眼扫过去,见陈娇穿的衣裳看着朴素,连点多余的绣花装饰都没有,可上手一摸(递茶水时不经意碰了下袖口),就知道那布料是上等的云锦,摸着细腻挺括,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
再看秦浩川和庄毅,两人虽面带拘谨,却都透着股老实劲儿,凡事都下意识看陈娇的眼色——这明摆着,这一行三人里,做主的是这位姑娘,而且还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伙计不敢怠慢,当即领着三人在城里转了起来。先是看了处临街的一进小院,可惜院子太小,连个晒东西的地方都局促;又看了处城西的宅子,倒是宽敞,可离市集太远,买个菜都得走半个时辰。
转了大半天,最后陈娇一眼看中了城东的一处二进宅院。这宅子格局方正,前后两个院子分得泾渭分明,前院能搭个葡萄架、摆两张石凳,后院还带个小花园,种着几棵老桂树。最贴心的是,前院和后院各有一口水井,各配了一间小厨房,不管是自己住还是分着用,都方便得很。
陈娇围着宅子转了两圈,摸了摸后院水井的石栏,又看了看厨房的灶台,笑着点头:“就这处了,我看着舒心。”当下就拍板买了下来。
说起来,她从饿狼谷匪徒那儿抄来的银子,这会儿花起来真是九牛一毛——买这处宅子才花了五百两,连她钱袋里的零头都算不上。
办手续时,她想都没想就把房主写成了自己的名字,秦浩川和庄毅也没意见,毕竟这宅子本就是陈娇出钱买的。
有了宅子,落户的事就好办了。陈娇带着两人去衙门办手续,秦浩川和庄毅作为亲戚,顺利把户籍挂靠在了这处宅子名下,不过三人还是各有各的独立户籍,日后不管是分家还是办事,都不耽误。
手续办齐后,牙行还特意安排了两个杂役过来,里里外外把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窗户缝里的灰尘都擦得锃亮。当天傍晚,三人就拎着行李搬了进去。
陈娇住宽敞些的后院正房,前院则分给了秦浩川和庄毅,一人住东边的厢房,一人住西边的,中间隔着个小天井,平日里互不干扰,相处得倒也和睦。
可住了小半个月,陈娇就觉得有些不方便了。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吃喝拉撒都是她一手安排,倒也没觉得累;可现在安定下来,总不能天天还是她来管着柴米油盐、打扫屋子这些琐事吧?她一个姑娘家,总跟两个大男人天天凑在一起处理家务,也实在不妥帖。
这天晚饭时,陈娇看着坐在对面吃饭的庄毅,心里又琢磨开了:庄毅都十七了,按这时候的规矩,早该娶妻生子了。
可他如今在临风城没根基、没产业,就是个外来的年轻人,想寻个踏实过日子的好姑娘,还真不是件容易事——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连固定住处都没有、没个正经营生的人呢?
琢磨来琢磨去,陈娇干脆又跑了趟牙行。这次她直奔主题:“我想挑个年轻、还没出阁的女子,不用多漂亮,只要老实本分、能干活过日子就行——是给我表弟庄毅选媳妇,到时候让他自己挑个顺眼的。”
牙行伙计很快就领来了四五个姑娘,有看着娇俏的,有看着文静的。庄毅红着脸,搓着手看了一圈,最后却选了个看着最普通的姑娘——这姑娘个子中等,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清秀,算不上顶好看,但眼神实在,一看就是个能吃苦耐劳、踏实过日子的人。
陈娇问清了情况,这姑娘家里穷,父母为了给弟弟凑彩礼,就把她卖到了牙行,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家里人一直叫她“六丫”。
陈娇又单独拉着六丫聊了聊,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庄毅。六丫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好半天才小声说:“庄大哥看着是个老实人,我愿意。”
事情就这么定了。陈娇花了十两银子从牙行把六丫赎了出来,又马不停蹄带着人去衙门,托人给六丫消了奴籍,改成了良民身份。
紧接着,她又请人写了婚书,让庄毅和六丫按了手印,还特意给六丫改了个正经名字——“刘雅”,取“文雅、端庄”的意思,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新的开始。
家里添了个女人,日子一下子就有了烟火气。刘雅是个勤快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打扫院子、烧火做饭,把前院后院收拾得井井有条,连庄毅的衣裳都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庄毅看在眼里,心里踏实得很,也放心地出去找活干了。
临风城靠海,最主要的营生就是跟海货打交道——要么是出海捕鱼,要么是晒制海鲜干货,要么是开铺子卖海货。
庄毅有了本地户籍,找活干也方便了不少。他在市集上转了两天,最后在一家专门制作海鲜干货的作坊里找到了活干,负责给鱼、虾去鳞、清洗,再帮忙挂起来晾晒。
作坊老板看他手脚麻利、干活实在,每月给开了一两银子的工钱。一两银子看着不多,但在临风城已经够一家三口省着点花用的了。买米买面只需要几百文,再买点蔬菜、偶尔割点肉,日子就能过得有滋有味。
庄毅有了稳定的活计,刘雅又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帖帖,陈娇也就不再多管他们的事了,只偶尔在他们遇到难处时搭把手。
安顿好两个“表弟”,陈娇终于能腾出手来琢磨自己的事了。她当初决定在这儿住下来,可不是为了混日子的,而是想趁着现在日子悠闲的机会,学一门能安身立命的技能。
一开始,她也想过学琴棋书画——毕竟是古代女子的“标配技能”,学着也雅致。可转念一想,琴棋书画虽好,却不能当饭吃,真遇到急事了,半点用都没有。
思来想去,陈娇觉得还是学医术最实在。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懂医术总能帮到自己、帮到身边的人,关键时刻甚至能救命。
定下目标后,她就开始在临风城里四处打听,看有没有医术好的医师愿意收徒弟。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位。那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姓李,据说祖上曾在太医院当御医,传到他这一辈,医术也是十分了得。
李老头家里开了家“济世堂”医馆,不过他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早就不怎么出来坐诊了,平日里都在医馆后院养花种草、整理医书,医馆里的活计都交给儿子李大夫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