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工友们都知道他要努力学习，争取成为第二个燕飞。
一旦他想放弃，工友们都会起哄，“这就不学了？还以为老张真的能转岗，哎～”
于是老张立马捡起书，疲惫但嘴硬，“谁说不学了，你们就看着吧，我就不是那个半途而废的人！”
放完狠话，在没人的地方，老张挎着个脸狠狠扇自己嘴巴子。
特别是看到让他学习的‘罪魁祸首’的时候，老张幽怨的眼神几乎要把燕飞刺穿。
“学习哪有不累的，我当初也坚持不下去，但想想我闺女，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燕飞是个女儿吹，老张早就知道。
但当自身处在这个环境中，他体会更深了，他可能没有像燕飞一样爱女儿一样爱自己的几个儿子。
他已经想要放弃了，彩礼什么的差不多就行了。
至于房子，租房住也不是不行，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偏偏他家儿子金贵一些？
“你倒是开心了，把我害惨了。”
燕飞震惊拍大腿。
“不会吧？老张你要放弃？你可是有五个儿子，彩礼攒好没？你五个儿子都有工作？要是没工作的话，可是要下乡的。”
“我就是从乡下来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城里的娃娃哪里扛得住哟～你难道忍心自己儿子在乡下饿肚子？你不得贴补贴补？”
“补贴了这个，那个要不要补贴？不患寡而患不均啊！我的好张哥！”
燕飞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堆堆有道理，老张的脸色更差了。
继续学吧，他学不动。
不学吧，就像燕飞说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他家有五本。
“那我……”继续学。
老张再次下定决心要宣誓，却被打断。
“嘿，我就不一样了，我闺女你知道吧，今年才十五岁，都怪我这个当爹的不好，没能给孩子一个好身体，现在才读五年级。”
“但我闺女脑子好啊，还会画画，她画的连环画出大名了，就今天，人家出版社的专门到我家来找我闺女谈出版。”
“我这个当爹的由衷的感到骄傲，诶，张哥你咋不说话？你别走啊！哎～”
燕飞大叹气，背着手脚步一转去了厂长办公室。
他走后，老张又拿着书走了回来，一脸憋屈。
“臭老燕，欺负人，不就是学吗，我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在老张即将放弃的边缘，燕飞的操作让他再次打起了精神，为了家里五个儿子，他拼了！
而燕飞，在和厂长‘友好交流’后，被厂长毫不客气的赶了出去。
“滚滚滚，当谁家没闺女似的，你小子别太气人！”
厂长直接被他气笑了，以为这小子又有了什么新想法想和他这个做厂长的探讨一下。
他都做好了拨款的准备，谁想到这家伙单纯是来炫耀闺女的。
笑过后就是羡慕，十五岁的孩子能有这个成绩，如果是他家孩子，他也得炫耀。
被赶出来的燕飞笑意不变，脚步一转又往车间走去。
“燕工，以前咋没听你说过你闺女这么出息呢。”一阵震惊声中，卢琴凑了上来。
对于普通工友们，燕飞乐意打成一片。
但对图他身子的，燕飞瞬间面无表情，双手抱胸不给对方一丝希望。
“我闺女一直都挺出息。”
“不对啊燕工，我记得上次我儿子跟我说，你闺女考试都没及格，千年老二。”有个歪着嘴的工友插了句嘴。
燕小彤学习成绩不好燕飞是知道的，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有学上就行。
可考了第二名的事还从来没听闺女提过，他要是知道了非得给闺女庆祝庆祝不可。
然后就听到，“可惜是倒数的。”
燕飞刚扯起来的嘴角，又落下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闺女，还是这个熟悉的成绩。
“总比你儿子好吧，倒数第一。”老张翻着书也不忘参与讨论。
“那我闺女考的还不错，至少不是最后一名。”燕飞很知足，真的。
环境使然，大家都没把孩子的学习问题当回事，大多都觉得读两年书，拿个文凭就行。
嘻嘻哈哈声中，卢琴又往前一步，“燕工，你闺女今年十五了是吧！哎呀，我大儿子今年刚十七，长得那叫一个俊，虽然没见过燕工的闺女，但看燕工的模样，长得一定不差！”
燕飞往后退了一大步，晦气的拍了拍袖子上的灰。
“两个孩子年纪合适，模样也都俊，两家也近，我看咱们能约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过几年年龄到了就把证领了吧！”
车间顿时一片寂静，就连平时和燕飞过不去的工友都诧异的看了卢琴一眼。
虽然看不惯他，但他们都长了眼睛，燕飞什么条件，卢琴又是什么条件，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把闺女嫁到卢琴家去。
很显然，燕飞是有脑子的，甚至心眼比马蜂窝还要多。
“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你的脑子。”
“我闺女才十五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和出版社谈合作，你觉得你儿子配得上我闺女吗？还是你当我是傻的？你那儿子整天游手好闲，说个不好听的就是氓流子。”
燕飞嫌弃的摆摆手，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老张翻了一页书，又插了句嘴。
噗～
车间里响起一阵忍笑声。
“你那傻闺女，十五岁了小学还没毕业，没留级都算她运气好，嫁给我儿子咋了？我儿子又俊又聪明，给我当儿媳妇我还能亏待她不成？”
卢琴还没放弃，她越不放弃，车间人看她的眼神就越不对劲。
有她这样的婆婆，那真是倒了大霉。
燕飞气的开始撸袖子，想必这就是闺女之前嘴里念叨的哄抬猪价的意思吧？他真是开了眼了。
“你两只眼睛就只看得到我不成？不能嫁给我，就用这种方式接近我？我知道我长得俊，工资也高，但你能不能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能配得上我吗？”
车间一阵唏嘘声。
“啥？”
老张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瞪得老大，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精神了。
说这个，他就不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