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斯德哥尔摩。
阿特拉斯·科普柯集团的总部大楼,一间如同艺术馆般明亮的顶级实验室内。
古斯塔夫·伯格曼,这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瑞典国宝,正像抚摸情人一般,擦拭着他亲手改造的等离子焊枪。
他的助理,一个年轻的工程师,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表情。
“伯格曼大师,美国cIA那边发来的‘技术挑战’,图纸和材料已经送到了。”
“cIA?”古斯塔夫头也不抬,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一群只懂政治的蠢货,他们懂什么技术?把东西扔到一边,别来烦我。”
对于这种噱头大于实质的所谓“挑战”,他一向嗤之以鼻。
“可是……大师……”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份密封的图纸和一个装着一小块深灰色金属的盒子,放在了工作台上。“据说,这份图纸,是由德国最顶尖的设计师绘制的。”
“德国人?”古斯塔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对于严谨的德国工业,他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他放下焊枪,有些不耐烦地撕开了图纸的密封袋。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那张蓝图上移开了。
“mein Gott(我的上帝)……”他忍不住用德语发出了一声惊叹。
那张图纸上绘制的,正是由汉斯·施密特完美复刻出的,那个拥有魔鬼般结构的异形构件。
作为这个星球上最顶安的焊接宗师,古斯塔夫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这张图纸的恐怖之处。
那羚羊挂角般的曲线,那匪夷所思的连接方式,那对焊缝精度和强度的变态要求……
这根本不是工程学,这是艺术!是向焊接这门技艺的极限,发起的终极挑战!
他的第一反应,和汉斯一样——不可能!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图纸右下角,那串他同样看不懂,却能感受到其深邃内涵的数学公式时,他的心,彻底乱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练了一辈子剑的宗师,突然有一天,看到了一本来自天外的绝世剑谱。虽然看不懂心法,但光是那些剑招,就足以让他心神激荡,道心不稳!
“材料呢?!”古斯塔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助理连忙打开那个金属盒。
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呈现出深邃灰色的金属。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古斯塔夫用专业的仪器检测其成分和密度时,他彻底惊呆了。
钛、钨、铼……这三种熔点和物理特性截然不同的金属,竟然以一种完美的晶格结构,融合在了一起!
“奇迹……这是材料学的奇迹……”古斯塔夫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立刻穿上防护服,戴上护目镜,冲进了实验室。他要立刻尝试!他要征服这个难题!
然而,一个小时后,实验室里传来了他愤怒的咆哮。
“失败了!为什么会失败?!”
他用尽了毕生所学,无论是激光焊接,还是等离子弧焊,都无法在那块超级合金上,留下一道完美的焊缝。所有的焊缝,都在冷却的瞬间,因为巨大的内应力而崩裂!
图纸上的那些公式,像一个个无情的魔鬼,嘲笑着他的无能。
接下来的几天,古斯塔夫彻底疯了。
他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像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又一遍又一遍地失败。
他一生中建立起来的骄傲和自信,正在被这张来自大洋彼岸的图纸,无情地碾碎。
阿特拉斯集团的董事会急了,瑞典安全局也急了。他们想强行终止这场“技术挑战”,但古斯塔夫却以死相逼,谁敢动他的实验室,他就立刻退休。
就在古斯塔夫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的助理,又送来了一份来自cIA的加密电报。
电报上,只有一句话。
“the solution lies not in the heat, but in the cooling.”
(决窍不在于加热,而在于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