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晶信标引发的风波虽暂告平息,却在仙庭高层与林舟心中敲响了最急促的警钟。归墟势力的触手比想象中更长,手段更为诡谲难防。实力的提升,已刻不容缓。
经青玄帝君特许,林舟获得了进入仙庭最核心底蕴之一——“万法归一殿”与“时光秘境”的资格。此乃仙庭培养核心栋梁、应对重大危机的终极资源,非立下不世功勋或身系重大因果者不可入。
万法归一殿,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殿宇,而是一片独立于诸天之外的混沌虚空。其中悬浮着无数光球,每一个光球内部,都封印着一部至少是大罗级数起步的无上功法、神通秘术,或是某位至尊对大道法则的感悟烙印!这里有直指混沌本源的《混沌青莲经》残卷,有阐述星辰生灭的《紫微星典》,有蕴含开天辟地意境的《九转玄功》精义,甚至还有来自娲皇宫的《造化源气》、八景宫的《道德符箓》、玉虚宫的《玉清仙光》等洪荒绝学的部分传承!
林舟行走其间,仿佛漫步于大道长河之畔,无数玄奥的意念向他涌来。他没有贪多,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的核心根基是混沌大道,一切外道皆为资粮,用以印证、补全、壮大自身的混沌之道。
他首先找到了那部《混沌青莲经》残卷。神识沉入其中,顿时仿佛看到了一株生于混沌、撑开鸿蒙的无上青莲,其叶摇动,演化地水火风,定鼎乾坤!这并非具体的修炼法门,而是一种“道韵”的传承,是对混沌“创生”、“演化”一面的极致阐述,正好弥补了他之前更多侧重于混沌“化虚”、“归元”一面的不足。
“混沌并非只有毁灭与终结,更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创造……混沌生青莲,莲开耀诸天……”林舟沉浸在那玄妙的道境中,识海内的混沌青莲幼苗欢快地摇曳,吞吐着来自远古混沌的道韵,变得更加凝实,叶片上开始浮现出细微难辨的先天道纹。
随后,他又参悟了《九转玄功》中关于肉身成圣、开辟内天地的精义,将其融入自身的混沌道体修炼,使得肉身强度与气血之力再度飙升,隐隐有在体内混沌海中开辟真实世界的趋势。他也浏览了《紫微星典》的星辰运转之道,加深了对秩序与平衡的理解;体悟《造化源气》的生生不息,明悟毁灭与创造的对立统一……
在万法归一殿中不知岁月,林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无上传承的精髓,以混沌大道为根基,熔炼万法。他的道行在飞速增长,对混沌的领悟愈发深邃圆融,原本还有些虚浮的金仙中期境界,不仅彻底稳固,更是向着金仙后期坚实迈进。
当感觉对万法的吸收暂时达到一个饱和后,林舟离开了万法归一殿,踏入了更为神秘的“时光秘境”。
秘境之内,时光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仙庭掌握的这处秘境,最高可达外界百倍!当然,维持百倍时光流速消耗的资源堪称海量,且对进入者的大道根基与神魂强度要求极高,否则极易在时光冲刷下道心蒙尘,甚至寿元枯竭。
林舟选择了一处五十倍流速的区域。他盘膝坐于一片混沌气流之中,头顶混沌青莲幼苗沉浮,洒下缕缕清辉护住神魂,开始消化在万法归一殿的所得,并全力推演自身神通。
“混沌开天拳”进一步完善,融入了《九转玄功》的开辟真意与《混沌青莲经》的创生道韵,一拳出,不再是单纯的镇压与毁灭,更仿佛在拳锋之下开辟一方微缩混沌,演化阴阳,威力倍增。
“混沌劫光”也更加凝练,其中蕴含的归墟终焉意境,因亲身感受过精纯的归墟本源,以及观摩了《混沌青莲经》的创生一面,变得更加纯粹而可控,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开始理解其“终结”道则的本质,劫光颜色愈发深邃,近乎纯黑,却内蕴一点创生混沌的微光,达到了某种阴阳平衡。
他还开始尝试将混沌大道与阵法结合,推演“混沌万化阵”,可困敌、可防御、亦可演化万物攻伐。又将阵道与符箓结合,初步创出“混沌符剑”,以自身混沌气血与道则为墨,虚空画符,符成剑形,兼具符箓的诡变与剑道的锋锐。
外界不过月余,时光秘境中已过去数年。林舟周身气息愈发渊深,混沌道基浑厚如太古神山,气血奔腾似星河咆哮,神识凝练堪比仙金。他的修为,已然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金仙后期!而且根基之扎实,远超同阶,甚至不逊于一些初入大罗者。
这一日,他正在推演神通,忽然心有所感,一枚传讯仙符穿透秘境壁垒,落入他手中。是凌月仙子的传讯,言及仙庭组织的一次对诸天坟场外围的小规模、高等级探查行动即将开始,由皓庭霄度天帝亲自带队,问他是否参与。
林舟毫不犹豫地回复:“参与!”
闭门造车终究有其极限。真正的磨砺,需要在血与火、在生死危机中进行。而且,他也迫切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归墟,验证自身新悟的神通。
离开时光秘境,林舟与凌月短暂相聚,便即刻前往集结地点。
此次探查队伍规模不大,仅有十人,但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为首者正是皓庭霄度天帝,一位以杀伐果断、剑道通神闻名的大罗巅峰强者。其余八人,有三位是大罗初期的仙将,四位是如林舟般的顶尖太乙金仙(林舟隐藏了部分修为,对外仍显现金仙后期,即太乙金仙层次),皆是身经百战、各有神通之辈。凌月仙子因需坐镇广寒宫,并未参与。
皓庭霄度天帝目光如剑,扫过众人,言简意赅:“此行目的,深入坟场外围三千万里,建立三个前哨观测点,收集归墟之力活跃数据,若遇小股墟兽或归墟造物,杀!若遇不可抗力,即刻撤回!明白?”
“遵令!”众人齐声应道,杀气凛然。
没有过多废话,一艘梭形的、通体漆黑、布满隐匿符文的“虚空神梭”载着众人,悄无声息地驶离仙庭边境,一头扎入了那片死寂、破碎的星域。
再次进入诸天坟场,林舟的感受与上次截然不同。修为大进的他,神识更为敏锐,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弥漫在虚空中的那股无处不在的“归墟之意”。那是一种缓慢而坚定的侵蚀,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走向最终的冷寂与终结。无数世界残骸漂浮着,如同巨兽的尸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最终的破灭。
虚空神梭性能极佳,隐匿能力超强,一路避开了一些较大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裂缝,也远远绕开了林舟之前遭遇诡城的那片区域。
航行数日后,队伍抵达第一个预定坐标点。那是一片相对稳定的虚空,周围漂浮着几块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星辰核心碎片。
“布设‘周天星辰感应仪’!”皓庭霄度天帝下令。
一名擅长阵法的太乙金仙立刻出手,将一件件精密复杂的阵盘、符石打入虚空,很快,一座微型的、与仙庭周天星斗大阵遥相呼应的感应阵法成型,开始悄无声息地收集着周围的能量波动、法则扰动等数据。
然而,就在阵法即将彻底稳定运行的刹那——
“呜——!”
一阵低沉、仿佛源自九幽深处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响彻虚空!这号角声带着奇异的魔力,直接作用于神魂,让人心生烦躁、恐惧,甚至引动法力紊乱!
“敌袭!准备战斗!”皓庭霄度天帝眼中剑芒暴涨,瞬间锁定了号角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远处那片巨大的星辰核心碎片之后,阴影蠕动,数十道散发着浓郁死寂气息的身影浮现而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身披骨甲的巨型蜥蜴,有的则是漂浮的、不断滴落腐蚀粘液的巨大眼球,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阴影……正是林舟之前遭遇过的“归墟造物”!但这一批的数量更多,而且其中几头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大罗层次!
为首的,是一头体型格外庞大、形似腐烂巨鲸的墟兽,其额头上生长着一根扭曲的、如同号角般的骨刺,刚才那扰人心神的号角声正是它所发出!它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刚刚布设好的感应阵法,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欲望。
“吼!”
腐烂巨鲸墟兽发出一声咆哮,庞大的身躯搅动虚空,带着数十头归墟造物,如同黑色的死亡洪流,朝着探查小队猛扑过来!它们所过之处,虚空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灰黑色,法则都在哀鸣、崩坏!
“结阵!杀!”皓庭霄度天帝毫无惧色,并指如剑,一道横贯星河的璀璨剑罡已然斩出,直劈那为首的巨鲸墟兽!
仙庭众修士瞬间结成战阵,仙光爆发,与汹涌而来的归墟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大战,瞬间爆发!
林舟身处战阵之中,面对一头扑来的、形如骨刺螳螂、气息堪比金仙巅峰的归墟造物,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正好拿你试拳!”
他不闪不避,混沌道体轰鸣,右拳之上混沌气缭绕,隐隐有开天辟地、定鼎乾坤的异象浮现。
“混沌开天拳!”
一拳轰出,无声无息,却仿佛打出了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拳锋所过之处,那归墟造物周身缠绕的死寂能量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其坚硬的骨甲瞬间布满裂痕,然后轰然炸开!连同其核心的一点归墟本源,都被这一拳中蕴含的混沌创生与终结并存之力,彻底湮灭!
一拳,秒杀金仙巅峰级归墟造物!
周围几名仙庭修士见状,都不由得侧目,心中震撼于林舟实力的强横与神通的霸道。
林舟毫不停留,身形如电,主动杀入敌群。混沌劫光如雨点般射出,精准点杀;混沌符剑纵横穿梭,切割虚空;偶尔施展混沌万化阵,将数头归墟造物困入混沌气流中,生生磨灭。
他的混沌大道,仿佛真是这些归墟造物的天生克星,同等境界下,几乎呈现碾压之势!即便是面对一头初入大罗级别的、形如阴影巨蟒的墟兽,林舟也能凭借混沌之力的特殊性,与之周旋,不落下风,甚至以混沌劫光在其身上留下了几处难以愈合的伤口!
战场中心,皓庭霄度天帝与那巨鲸墟兽的战斗最为激烈。剑罡与死寂黑潮不断碰撞,毁灭的波纹席卷四方。天帝剑道通神,杀伐无双,将那巨鲸墟兽斩得伤痕累累,但其生命力极其顽强,且能不断吸收周围虚空中的归墟之力修复己身,一时难以彻底拿下。
这场遭遇战持续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在仙庭修士的奋力搏杀下,尤其是林舟这个“归墟克星”的活跃表现,数十头归墟造物被斩杀殆尽,只剩下那头巨鲸墟兽还在负隅顽抗。
皓庭霄度天帝眼中寒光一闪,似乎不愿再纠缠。
“凌霄九剑——陨星!”
他手中出现一柄古朴仙剑,一剑刺出,仿佛引动了诸天星辰之力,化作一颗燃烧着极致剑意的流星,瞬间洞穿了巨鲸墟兽的头颅!
“嗷——!”巨鲸墟兽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瓦解,最终化作漫天飞灰,只留下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扭曲的黑暗核心——墟兽晶核。
战斗结束,虚空暂时恢复平静,但弥漫的死寂与血腥味却久久不散。
皓庭霄度天帝收起仙剑,目光落在林舟身上,带着一丝赞许:“不错。你的混沌之力,确是对抗此獠的利器。”他手一招,将那枚大罗级的墟兽晶核收起,“此地不宜久留,迅速收集数据,撤离!”
众人立刻行动。林舟看着周围漂浮的归墟造物残骸,以及那逐渐消散的浓郁死气,心中并无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这次遭遇,并非偶然。归墟的力量,似乎对仙庭的探查行动有所察觉,并能迅速做出反应。它们的组织性、侵略性,比预想的还要强。
这片埋葬了无数世界的坟场,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而仙庭与归墟的正面碰撞,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