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手持那青乾给他的无名剑,直面雷劫。
这柄剑,在青乾手中时,名为“无名”。
但在通天此刻的境界中,他已然洞悉了它的本源。
这并非凡铁,而是天地未开,太易之初的一缕“无”之法则所化,其真名,当为——太易剑!
太易……原来如此,无中生有,有归于无。
我截教截取的是‘有’,而此剑,代表的却是‘无’。
以无破有,以虚击实,这才是真正的剑道,真正的法则!
剑名太易,道归虚无。
通天以天人合一的剑道境界,将自身与太易剑彻底融为一体,他不再是一个对抗雷劫的修士,他本身,就是一道“破”的法则,准备在这毁天灭地的雷劫中,完成最华丽的蜕变,度过法则证道的最后一关!
来吧!
天道!
让我看看,你的愤怒,是否也如你的法则一般,陈腐而刻板!
九天之上,天道意志被触怒了!
第一道雷劫,粗如山岳,呈混沌之色,带着抹杀一切生灵的恐怖威势,轰然劈下!
这一击,足以将寻常准圣瞬间化为飞灰!
然而,通天只是静静地站着,甚至没有抬头。
当那混沌神雷即将触及他头顶的瞬间,他手中的太易剑,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法则对冲的爆炸。
那一道混沌神雷,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的冰雪,从中间被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擦着通天的身体,劈入了下方的东海,激起滔天巨浪。
一剑,劈开!
就这么简单?
我预想中的圣人之力碰撞呢?
天道……你的力量,不过如此。
通天以剑对抗,姿态写意,仿佛只是挥走了眼前的一只苍蝇。
这种轻蔑,彻底激怒了天道!
蝼蚁!
你竟敢蔑视我!
天道怒了,第二道雷劫,竟是两道同时降落!
一道是庚金神雷,锋锐无匹,专斩元神;
一道是戊土神雷,厚重无比,镇压肉身!两相配合,威力倍增!
面对这夹击之势,通天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他手腕一转,太易剑在身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圆。
“生”与“死”,“有”与“无”,在这一剑中完美融合。
庚金神雷的锋锐,被“无”的法则消解;
戊土神雷的厚重,被“破”的法则瓦解。
两道神雷,再次无声无息地湮灭。
庚金戊土,五行轮转,以为能困住我?
可笑!
在绝对的‘无’面前,一切属性,皆为虚妄!
……
……
每一次都是如此!
第三道、第四道……直到第八道,雷劫的颜色越来越深,威力越来越强,甚至出现了专门克制圣人之力的“灭圣神雷”!
但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无论天道降下何种形态,何种属性的雷劫,通天只是一剑,便将其尽数化解。
他的剑法,越来越快,越来越简单,从最初的挥、劈、转、划,到最后,他甚至不再动,只是意念一动,太易剑便会自行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将雷劫消弭于无形。
他不是在对抗,他是在“修正”这天道法则的“错误”。
太慢了,太弱了。
这就是你压箱底的本事吗?
鸿钧师尊,这就是你所维护的天道?
连一个放弃圣位的我都奈何不得,真是……可悲!
终于,到了第九次!
天空中的乌云,不再是黑色,而是化为了一种令人心悸的,代表着极致毁灭与尊贵的——紫色!
整个洪荒天地,特别是东海附近的修士,皆如临大敌,用尽毕生修为,极速离开那片区域!
紫了!
是九九紫霄神雷!
快跑!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窥探的层次了!天威浩荡,沾之即死!
那可是紫色雷劫!
天道真的怒了!
通天接二连三的挑战,连续八次,根本没把它当回事!
这是对天道威严最赤裸裸的践踏!
够了!
你这只卑微的虫子!
既然你渴望毁灭,那本座便赐你永恒的虚无!
“轰隆——!”
九道紫色神雷,化作一条紫色的神龙,咆哮着,从九天之上俯冲而下!
那空间,在龙形雷劫的威压下,寸寸崩裂!
通天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才像点样子。就让你,成为我新生的祭品吧!
“来得好!”
他双手持剑,高举过顶,全身的法则之力,尽数灌入太易剑中!
“剑道——归无!”
他一剑,斩下!
这一剑,没有光,没有影,只有一片纯粹的“虚无”。
那咆哮的紫色神龙,在接触到这片虚无的瞬间,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被彻底抹去,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留下。
洪荒天地之间,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无数修士议论纷纷,神念传遍四海八荒。
“我说……那通天教主……就这么……抗住了九道紫色雷劫?”
“谁知道呢,九道紫色天雷可是头一回见;我连看都不敢多看!”
“他还是圣人吗?不,他不是圣人了……可他比圣人还可怕!”
“还是退远些吧,万一那天道疯了,再来一波,被雷劈了可就冤枉了!”
而在昆仑山脚下草庐。
接引准提二人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准提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那可是九九紫霄神雷啊!
连师尊鸿钧都曾言,此雷之下,圣人亦要退避!
可通天……他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问道:
“师兄……这……这雷劫……能劈死通天吗?
要是能,省的兄弟二人动手了。”
接引道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菩提妙树中通天那毫发无伤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嫉妒与惊骇。
这不是渡劫!
这是……这是在享受!
他在享受天道的愤怒!
他……他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难道青乾……难道青乾已经为他铺平了法则证道的所有道路?
不!
不可能!
法则证道何其艰难,青乾自己都走了无数元会,通天他……他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死……也是半死……不,不对!”
他猛地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必须说服自己,否则他会被恐惧吞噬,“他……他看起来毫发无伤,但他的道行必然消耗巨大!
他肯定受了不为人知的内伤!
我们更好下手!
趁他证道未稳,道行未固,正是我等夺了金鳌岛,吞并截教的最佳时机!”
“对!对!”
准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他迫切地需要认同来掩盖自己的恐惧,“师兄英明!
他肯定受伤了!
他只是装作若无其事,想引我们过去!
我们不上当,等他放松警惕,再……再出手!”
“哈哈哈!”
“哈哈!”
二人再次干笑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充满了心虚与自我安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得意与猖琐。
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重伤”的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