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相府的议事厅内,烛火跳动如豆,映得满室人影晃动。
伯邑考身着素色锦袍,端坐于主位,眉宇间虽带着几分儒雅,却难掩战时的凝重。
他左手边,姜子牙手持兵符,眉头紧锁;右手边,广成子、云中子等阐教金仙列坐,周身仙气隐现,却都面色沉肃。
下方文武百官按序而立,甲胄未卸,显然刚从城头巡查归来。
“殷商大军已在城外三十里扎营,鲁雄合兵张桂芳,先前虽同张桂芳大战数次,况且水淹鲁雄援军。两伙败军合营,还有近十万大军,军中还有申公豹随行,此役怕是硬仗。”
姜子牙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如今城中瘟疫刚过,百姓尚在恢复,将士虽勇,却也需良策破敌。”
话音刚落,武将队列中,南宫适上前一步,抱拳道:“公子,末将愿率五千精兵,夜袭商营,扰乱其军心!”
“不可。”赤精子摇头,“鲁雄精通兵法,营寨布防严密,且有申公豹在,其旁门法术虽不及阐教正统,却也能察觉异动,夜袭恐难奏效,反会折损兵力。”
众人一时沉默,议事厅内只余烛火噼啪声。伯邑考看向广成子,轻声道:“广成子仙师,不知您可有良策?”
广成子抬眸,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角落一个身材矮胖的将领身上——那人正是土行孙,头戴皮帽,身穿短打,双手抱胸,正低头沉思。
“土行孙,你精通土遁之术,可悄无声息潜入敌营,若能探明商营布防、粮草所在,甚至寻回被俘的将士,我等便可对症下药,制定破敌之策。”
土行孙闻言抬头,眼中闪过精光,拍了拍胸脯:“师伯您放心!我这土遁术,三界之内难有敌手,别说探查营寨,便是在商军大营中逛上一圈,也无人能察觉。只是……先前被俘的武吉、方弼、辛免三位将军,还有韦护道友,不知被关押在何处,若能寻到,我必设法救回。”
姜子牙闻言大喜:“若能救回韦护道友与三位将军,不仅能壮大我军士气,还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商军虚实,此计甚妙!”
伯邑考点头,起身道:“那就有劳土行孙将军。今夜三更,你便动身,务必小心,若事不可为,切勿勉强。”
土行孙拱手领命:“公子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当夜三更,西岐城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
土行孙身着夜行衣,避开巡逻的兵丁,来到城外一处僻静之地。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脚下黄土翻涌,身形一晃,便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商军大营内,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手持长矛,往来穿梭,戒备森严。
土行孙在地底潜行,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他能清晰地听到地面上士兵的脚步声、帐篷内的交谈声,甚至能察觉到营中隐藏的几处法力波动——想必是申公豹与其他随军修士的驻地。
他不敢怠慢,借着土遁术的掩护,一点点靠近大营深处。
行至一处偏僻的帐篷区,他忽然听到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
土行孙心中一动,悄悄从地底探出半个脑袋,借着月光望去——只见几顶破旧的帐篷外,围着数名手持刀斧的卫兵,帐篷门口挂着“战俘营”的木牌。
“想必武吉他们就在这里。”土行孙心中暗喜,再次潜入地底,绕到帐篷下方。
他屏住呼吸,仔细分辨帐篷内的动静,很快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韦护道友,你伤势如何?姜子牙那老贼竟用‘五雷轰顶’伤你,若不是你有降魔杵护身,怕是早已性命不保。”
是武吉的声音!土行孙心中一紧,紧接着又听到韦护虚弱的回应:“无妨,只是法力暂时难以凝聚。那申公豹每日都来逼问,想让我说出阐教的法术破绽,我岂能如他所愿?只是委屈了你们三位将军,与我一同受苦。”
土行孙不再犹豫,双手猛地发力,将帐篷下方的泥土挖开一个小洞。
他悄悄钻了进去,压低声音道:“韦护师弟,武吉将军,我是土行孙,奉广成子师伯与丞相之命,前来救你们!”
帐篷内的四人皆是一惊,韦护抬头,见是土行孙,眼中闪过喜色:“师兄,你怎会来此?”
“此事容后再说。”土行孙快步走到韦护身边,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斩断他身上的铁链,“韦护道友,你虽法力受损,但纵光术想必还能使用。你先趁夜逃离,我再设法救武吉三位将军。”
韦护点头,他知道自己伤势较重,若留下只会拖累众人。当下他盘膝而坐,凝神聚气,片刻后,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多谢道友!我逃出后,会在西岐城外十里坡等候,若有变故,我会设法接应你们!”
说罢,韦护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冲破帐篷顶部,朝着西岐方向飞去。
韦护的纵光术刚起,商军大营东侧的一座华丽帐篷内,申公豹猛地睁开双眼。
他原本正盘膝打坐,炼化日间吸收的天地灵气,却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阐教仙气——那气息虽微弱,却带着纵光术特有的清灵之感,显然是阐教修士在使用遁术逃离。
“不好!有阐教之人潜入大营!”申公豹心中一凛,身形瞬间掠出帐篷。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金光正朝着西岐方向疾驰,速度极快,正是刚逃出的韦护。
“韦护!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当我商军大营是菜园子不成?”
申公豹怒喝一声,右手一扬,一道黑色的拂尘从袖中飞出,拂尘丝化作无数根黑色长针,朝着韦护的背影射去。
同时,他脚踏八卦步,周身泛起一层黑雾,速度丝毫不逊于纵光术,朝着韦护追去。
韦护虽逃出帐篷,却也时刻留意身后动静。听到申公豹的怒喝,他心中一紧,转头见无数黑针袭来,急忙祭出降魔杵。
那降魔杵通体金黄,在空中化作一面巨大的盾牌,将黑针尽数挡下。
“申公豹,你身为截教修士,却助纣为虐,残害忠良,他日必遭天谴!”韦护咬牙,拼尽全力催动法力,纵光术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可他伤势未愈,法力本就不济,片刻后便气息紊乱,金光也黯淡了许多。
申公豹紧追不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韦护,你今日插翅难飞!若你肯归顺殷商,说出阐教的虚实,我便饶你不死,还能保你荣华富贵!”
“休要多言!我阐教弟子,岂会与你同流合污?”韦护怒喝,再次祭出降魔杵,朝着申公豹砸去。
申公豹冷笑一声,拂尘一摆,化作一道黑色巨蟒,缠住降魔杵。
两人在空中缠斗起来,金光与黑雾交织,气劲四射,引得下方商军大营一片混乱,巡逻的士兵纷纷抬头,却无人敢上前插手——他们深知,这是仙师之间的争斗,凡人插手只会白白送命。
韦护越打越吃力,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法力消耗极大,纵光术几乎难以维持。
他心中暗急:“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被申公豹擒回大营。土行孙道友还在营中,若我被擒,他与武吉三位将军怕是也难逃一劫。”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鹤鸣,紧接着,一道白光疾驰而来,速度比韦护的纵光术还要快上数倍。申公豹见状,心中一惊:“这是……的气息?”
白光眨眼间便到了近前,化作一个白衣修士,正是慈航道人。
他手持一绿柳,对着申公豹轻轻一点,一道白色气劲射出,逼退了申公豹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