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丘仙岛,碧波万顷,云雾缭绕。自从青乾手持崆峒印册封神农氏为人皇,回归仙岛后,便一直闭关静修。今日,他终于召集群弟子,齐聚于仙岛主峰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弟子们按辈分排列,个个精神抖擞,却又带着几分疑惑。他们隐约听闻了神农氏突破、功德降世,以及西方教与阐教似乎在争夺什么“第三皇”的消息。此刻见师父召集,心中难免猜测:莫非师父也要参与这场争夺?
青乾端坐在主位,依旧是那副不染尘埃、超然物外的模样,只是眉宇间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每个弟子的脸上,缓缓开口:“尔等可知,为师今日召你们来,所为何事?”
弟子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一位大弟子终于站出来,躬身道:“师父,弟子等不知。只是听闻外界似乎有大事发生,不知师父是否……”
青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非也。外界那些纷扰,与我蓬丘仙岛,与我等修行,并无太大干系。为师今日召你们来,并非要你们去与人争什么‘第三皇’,那等红尘俗事,与我等清净道心相去甚远。”
弟子们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明所以。不去争夺,那师父召集我们做什么?
青乾继续说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人生百载,弹指即过。尔等修仙问道,追求的是超脱,是自在。然,修行并非闭门造车,与世隔绝。人族繁衍,生生不息,其中自有大道。为师观天机,感大道,知我等缘分,与这洪荒人族,尚有未了之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而郑重:“故,为师命尔等,在这百年之内,放下手中俗务,走出蓬丘仙岛,去寻亲访友,去探访故地,去结交那些有缘之人。无论高低贵贱,只要与你有缘,便与之结善缘,广结善缘,亦是修行。”
弟子们更加困惑了,寻亲访友?这与人族何干?
青乾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微微一笑:“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尔等此去,非为争斗,乃为感悟。感悟人族之繁衍,感悟生命之坚韧,感悟大道之无处不在。百年之后,无论尔等寻得何物,结得何缘,都需返回蓬丘仙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百年之后,蓬丘仙岛将闭岛,为期不定。尔等需在岛上静心诵习《黄庭经》,体悟大道本源,不得擅自离岛一步。此百年之行,非为争一时之长短,乃为修长远之根基。尔等,可明白?”
弟子们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并非要他们参与争斗,而是另辟蹊径,以另一种方式来体悟大道,结缘人族。这与西方教、阐教的急功近利截然不同,充满了蓬丘仙岛独有的淡泊与智慧。
“弟子等谨遵师父教诲!”众弟子齐声应道,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对师父的敬重。
青乾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莫要辜负了这百年光阴,莫要辜负了大道之恩。”
弟子们散去,各自准备前往人族大地,开始这场别样的修行之旅。而蓬丘仙岛,则在百年之约的阴影下,显得更加神秘而宁静。青乾的这番安排,看似与争夺第三皇无关,却不知是否暗藏了另一层更深的玄机。
青乾送走弟子,回到自己的闭关静室。窗外是蓬莱仙岛的秀美景色,云卷云舒,海浪轻拍,一片祥和。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方才对弟子们的安排,固然是遵循了他一贯的清净无为之道,但人族气运昌隆,三皇五帝”的布局已然展开,这等天地大势,岂是蓬丘仙岛能完全置身事外的?他知道这第三皇”的出世,不会像神农氏那般顺利,其证道之路,必定充满荆棘与杀伐。
天皇、地皇之后的第三皇主杀伐。
他想起云霄,这位弟子,修为高深,心性坚韧,当年更是为神农氏举行“贺三朝”仪式,若让云霄再去为第三皇,举行“贺三朝”从旁护持,无疑是最稳妥的。
可是,青乾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深知,每一次护持,每一次干预,都意味着要更深地卷入人族的是非因果。神农氏突破准圣圆满时,那漫天功德虽然令人眼红,但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因果。而第三皇,其气运之重,证道之路之凶险,恐怕远超神农氏。
“业力”与“杀劫”这两个词,如同两把重锤,敲打在青乾的心头。他担心,云霄一旦介入太深,看多了第三皇的杀伐之路,沾染了过多的因果业力,其斩三尸、证混元的道路,会不会因此变得异常艰难?甚至,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那庞大的因果与杀伐之气,导致道心不稳,最终“爆炸”?
“罢了,罢了…”青乾在静室中踱步,口中喃喃自语,“清净无为,本是大道。何必再为红尘俗事,扰我仙岛清修?”
他看着手中那本《黄庭经》,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他明白云霄的才能与责任;另一方面,他又担忧弟子因此陷入泥沼,难以自拔。
最终,青乾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手谕,封存起来,准备交给另一位弟子保管。手谕上,或许写着不让云霄再参与第三皇之事的决定。
“就让弟子们按之前的安排,寻亲访友,体悟大道吧。”青乾心中暗道,“至于第三皇,自有天数安排,自有阐教与西方教去争夺。我蓬丘仙岛,便守好这一方清净地,静观其变。”
然而,就在他放下笔的那一刻,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叹息声,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又像是近在咫尺的低语。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悲悯,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青乾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却只见云淡风轻,海天一色,哪里有什么人影?他揉了揉眼睛,那感觉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难道是我多虑了?”青乾自嘲地笑了笑,将那道手谕小心收好,“或许,这第三皇之事,终究是躲不过去吧…”他的眉头依旧紧锁,关于云霄的去留,终究还是没能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