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平去捅马蜂窝,跟叔公婶婆交涉,把他们抢占的祖宅要回来。在老叔公李文昌的主持下,把高秀平在外面的欠款转账到二叔公和三叔公的名下,当场签了转账协议。
高秀平拿着转账协议就像是拿着尚方宝剑一般,心中涌起一股底气。她昂首挺胸地迈出祖宅的门。三叔公李会昌冷哼一声:“高秀平,你倒是打得好主意,把这烂摊子丢给我们。”
高秀平不慌不忙,扬了扬手中的协议道:“这可是在老叔主持下签的,你们不认也得认。”
李会昌气得吹胡子瞪眼,正想发作,这时老叔公李文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行了,都别闹了,协议都签了,就按规矩来。”
高秀平拿着几张协议回家了。丈夫李守业和妹妹高秀玲正在家里包包子,准备庆祝她打胜仗归来,见她手里拿着几张纸,都有些纳闷。
高秀玲抬眼看了看姐姐的脸色,没看出有啥惊喜:“姐啊,我们在家等着给你庆祝打胜仗呢,你就拿回来几张纸,啥意思啊?”
李守业也凑到她跟前,伸手接过来那几张纸:“你不是说要不到房子,起码要点钱也行,怎么要回几张纸呢?”
高秀平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又抬起屁股拿水瓢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你们以为打仗是吃面条呢?哧溜哧溜就万事大吉啊?”
高秀玲撇了撇嘴,双手叉腰道:“姐,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这纸上写的啥。”
高秀平放下水瓢,得意地说:“这可是转账协议,我把我在外面的欠款都转到二叔公和三叔公名下了,有老叔公主持,他们赖不掉。”
李守业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置信:“你把欠款转他们名下?他们能答应?”
高秀平哼了一声:“一开始不答应,可架不住我跟他们理论,最后老叔公出面主持,就签了。有了这协议,咱们以后就不用为这欠款发愁了。”
高秀玲眼睛放光,兴奋地跳起来:“姐,你太厉害了!你这外面欠了不少钱吧?有我发大火借的吧?哎!我还愁着啥时候能还上呢!”
李守业也露出了笑容,竖起大拇指:“老婆,你真行,这欠款一解决,咱们日子也能松快些。”
高秀平笑着点头:“这钱有你发大火借的,有我们家老爷子看病借的。”
高秀玲眉开眼笑:“姐,你真厉害!这一次,你又打胜仗了,正好让我赶上了,好好庆祝一下吧。”
海菜包子作为庆祝高秀平打胜仗的盛宴,一家人吃得开心。
高秀玲嘴里吃着包子,脑子里想着事情,她想起自己发大火的事情:“姐,姐夫,这人如果不遇到大事情,很多问题看不明白,只有碰上大事,才能琢磨出点道理。”
李守业大口咬了一下包子,噗嗤一下,包子的汤汁喷了出来,泚到郑刚脸上了,郑刚一声尖叫,一家人都笑喷了,炸开一团芳香的慌乱。
高秀玲随手拿围裙给郑刚擦脸,李守业咽了一口包子,趁机说:“人啊,不亲自经历点事情,光听别人嘴上说,不会记在心上,更不会落实到行动上,就像吃这包子,都说要慢点吃,慢点吃……”
高秀平朝他瞪了一眼:“你还有脸说了,当着孩子的面,你也不嫌磕碜,像谁要跟你抢包子似的。”
李守业站起身,把桌子中间放包子的盆端走了:“你还别说,真有人抢包子了,今天中午就这些了,盆子里的包子不许吃了。”
郑刚一个包子还没吃完,他看着自己只能放一个包子的小碗,眼睛鼻子嘴巴集中起来:“我还没吃饱呢……”
李建设斜着眼睛瞪着父亲:“我也没吃饱呢,我吃饭慢,也刚吃两个包子,你看建国吃饭多快,他吃了好几个了。”
李建国云淡风轻:“不让吃拉倒,反正我也吃饱了。”
高秀玲知道姐夫在逗孩子,她把自己碗里的半个包子给了儿子郑刚:“你吃吧,妈吃饱了。”
李守业又把那盆包子端到桌子上:“刚才我把包子端走,怎么没有人反抗我呢?”
郑刚瞪了一眼李守业:“姨夫,我们又打不过你,谁敢反抗啊?”
李建设伸手拿了一个包子:“爸,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能不能吃饱,得看你的心情了?”
高秀平皱了一下眉头,冲着李守业说:“你吃点饭也不消停,快闭嘴吧,让孩子好好吃点饭!”
李守业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在自己碗里,又夹了一个包子送到嘴边,一边吃,一边观察几个孩子的表情。
郑刚见状,伸出两只小手,一只手拿了一个包子放在碗里,他把两个包子摞起来,一松手,一个包子掉在桌子上,他捡起包子使劲往碗里按了一下,又伸手抓起一个包子,捧在手里开吃。
高秀玲看到儿子装满包子的小碗,知道儿子担心盆子里的包子不见了,这孩子长心眼了。
她看了一眼高秀平:“姐,我把小刚放你家住几天吧?让姐夫帮我教教他,也让他们哥几个好好玩玩。”
高秀平笑了:“好啊,我正想跟你说呢,小刚的裤子都短了,等我给他接上一截,再找块布给他做条新的。”
李守业说:“行,我带他们几个上山拾草,谁干得多有奖励。”
吃过午饭,高秀玲不放心婆婆,早早回家。李守业带着孩子们上山拾草,傍晚的时候,一大队人马背着干草回家,在街门旁边垛了一个草垛。
草垛在夕阳下投出细长阴影,孩子们粘着草屑的头发被镀成金棕色,像群刚从麦田逃出的精灵。
李守业拿出家里存放的大白兔奶糖,给他们每人分了两块:“你们记得,每天劳动和学习才能吃到糖,犯错误就把糖扣掉。”
第二天,李守业去公社上班,建设和建国上学,高秀平找来邻居家二小子过来陪小刚玩,她跟几个妇女去赶海了。
小刚想到姨夫说的奖励大白兔奶糖的事情,就跟二小子合计:“我们得干点活,要不然吃不到糖了,还是去拾草吧?”
二小子说:“拾草多累啊!我们烤地瓜吃吧?”
小刚摇了摇头:“烤地瓜不算干活啊!”
二小子说:“多烤点呗,给你姨夫留一根,那样的话,就算是你帮忙做饭了,那还不算干活吗?”
小刚乐得跳起来:“还是你聪明,我咋没想到呢?”
高秀平正在海边摸蚬子,有人喊她:“守业媳妇,你看那边冒烟起火了,怎么好像是你家呢?”
高秀平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坏了,真是自己家,小刚……”
她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海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