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带来的消息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余晚星心头。她攥着藏钱的布包,指节泛白——石家这是铁了心要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连她变卖救命家当凑的钱,都要拿来做文章。
“晚星,你可千万别慌。”王大娘见她脸色发白,赶紧安慰,“有族老和村长给你做主,石家就算想耍花样,也翻不了天。明天你去的时候,记得把张叔和我都叫上,我们给你做个见证。”
余晚星点点头,心里却依旧没底。石家的无赖她早有领教,谁知道他们明天又会冒出什么新花样。当晚,她一夜未眠,反复检查着那五百文铜钱,又把分家文书的草稿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掉什么漏洞。
第二天天刚亮,余晚星就揣着钱,带着许明,在张叔和王大娘的陪同下,往石家走去。一路上,她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到了石家,石家老两口和石大柱夫妇早已在院子里等着,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几分得意。余晚星深吸一口气,拿出布包,放在石桌上:“这是五百文铜钱,一分不少,现在可以签订分家文书了吧?”
石老夫人眼睛一亮,赶紧伸手去拿布包,却被石老头拦住。石老头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晚星啊,这钱是凑齐了,可我们仔细想了想,还有个事没算清楚。”
“什么事?”余晚星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不好。
“你住的祖屋,虽然是旧房子,但这几年屋顶漏雨、墙壁开裂,都是石家之前修缮过的。”石老头脸上露出算计的笑容,“你住了这么久,总得出点修缮费吧?我们也不多要,再加一百文,这事就算彻底了了。”
“什么?!”余晚星气得浑身发抖,“之前说好的五百文,现在又要加一百文,你们这是言而无信!”
“什么言而无信?”石大柱媳妇立刻跳出来,“祖屋的修缮费本来就该你出!你住了这么久,没让你多拿已经不错了,再加一百文怎么了?”
张叔忍不住开口:“石家,你们太过分了!晚星为了凑这五百文,把家里的桌子、白面都卖了,连陪嫁的银钗都当了,你们怎么还能忍心加价?”
“这是我们石家的家事,跟你没关系!”石老夫人毫不客气地反驳,“今天她要是不把这一百文补上,就别想签分家文书!我们还会去黑袍大人那里告她,说她霸占石家祖屋,拒不支付修缮费!”
又是黑袍大人!余晚星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又疼又慌。她知道,石家就是抓住了她怕被黑袍人盯上的软肋,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漫天要价。
“我没有钱了!”余晚星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决绝,“五百文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极限,我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再也拿不出一分钱!你们要是不同意,这分家文书就别签了,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你有那个本事吗?”石大柱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想要去抢石桌上的布包,“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给!今天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你敢!”张叔赶紧拦住石大柱,“有我们在这里,你别想动手!”王大娘也跟着附和:“就是!我们都是见证,石家要是敢抢钱,我们就去告诉族老!”
石大柱被两人拦住,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不敢真的动手。石老头见状,眼珠一转,又想出一个主意:“既然你拿不出钱,那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抵。你家里不是还有几只鸡吗?拿两只鸡抵一百文,这事就算了。”
那几只鸡是余晚星打算留着下蛋,给孩子们补充营养的,是家里最后的念想。她怎么可能舍得?余晚星紧紧攥着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石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双方再次陷入僵局,气氛剑拔弩张。余晚星看着眼前蛮不讲理的石家,又看了看身边为自己撑腰的张叔和王大娘,心里既委屈又感动。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让,可要是真的鱼死网破,被黑袍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许老头的声音:“石家!余晚星!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余晚星心里一喜——村长来了!她赶紧跑到门口,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老头。
许老头听完,气得脸色铁青,走进院子,对着石家众人厉声呵斥:“石家!你们太过分了!之前说好的五百文,现在又临时加价,还有没有点诚信?!”
石老夫人却不服气地说:“许村长,我们要的是祖屋的修缮费,这合情合理!”
“合理个屁!”许老头怒骂一声,“祖屋之前的修缮费,早就用石家的公中钱付过了,现在又来向晚星要,你们这是敲诈!”
石家众人被骂得哑口无言,却依旧不肯松口。许老头看着眼前的局面,知道自己一个人镇不住石家,只能叹了口气,对余晚星说:“晚星,你先别急,我这就去请族老来,今天一定要给你一个公道!”
余晚星点点头,心里却依旧忐忑——族老会站在自己这边吗?石家会不会因为族老的到来,更加变本加厉地刁难自己?这分家文书,到底能不能顺利签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