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笼罩了四九城,四合院的欢声笑语渐渐落了,李末送走秦淮茹她们,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指尖夹着一支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轧钢厂的转型计划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从炼钢车间的设备改造,到家用电器生产线的搭建,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准的盘算,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掐灭烟蒂,起身回屋,从抽屉里翻出系统里兑换的家用电器设计图纸——黑白电视机、电风扇、洗衣机,一张张图纸上的线条细密又精准,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结晶。
可他清楚,想要把这些图纸变成现实,第一步就得攻克设备和技术的难关。
轧钢厂的老机器都是冲着炼钢轧钢去的,想要生产家用电器的零部件,必须对现有设备进行改造,甚至得引进新的机床,这不仅需要钱,更需要懂行的技术人员。
第二天一早,李末比往常早了半个钟头到轧钢厂。
办公楼的走廊里还静悄悄的,只有保洁阿姨在拖地,他径直走到机修车间,远远就听见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车间主任老杨正带着几个工人拆一台老旧的车床,满手油污,额头上渗着汗。
“老杨,早啊。”李末走过去,拍了拍老杨的肩膀。
老杨回头见是他,连忙擦了擦手,有些局促:“李厂长,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过来看看设备改造的事。”
李末蹲下身,看着那台锈迹斑斑的车床,“这台机器跟了轧钢厂多少年了?”
“得有十几年了,李怀德在位时,只想着往自己兜里捞钱,别说换新的了,连常规保养都糊弄事。”
老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您昨天说要改造设备,我们连夜盘了盘,能改的也就三成,剩下的要么太老旧,要么精度根本达不到要求,想生产精细的零件,难啊。”
李末早有预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草图,是简化版的小型精密机床设计图:“老杨,你看看这个,以咱们车间的手艺,能不能照着做出来?不用百分百复刻,只要能达到这个精度就行。”
老杨接过草图,眯着眼看了半天,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这图纸上的结构比咱们现有的先进多了,不过只要有足够的钢材和配件,我带着兄弟们熬几个通宵,应该能捣鼓出来一两台样机。就是……钢材和特种配件不好弄,以前都是走部里的调拨,李怀德把关系都搞僵了。”
“配件的事我来解决。”李末收起草图,语气笃定,“你只管带着人把技术关把住,缺什么材料,列个清单给我,我去跑部里协调。记住,质量第一,宁慢勿糙,咱们要做就做能长久用的东西。”
老杨重重点头,眼里有了光:“您放心,我老杨干了一辈子机修,别的不敢说,手艺上绝不含糊!若不是文化水平不够,我都能够去当个工程师了,哪里像现在,只是一个八级工?”
李末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这些老师傅的手艺真的没得说。
离开机修车间,李末去了财务部。
于莉正埋首在一堆账本里,桌上摆着几个啃了一半的馒头,想来是早饭都没顾上好好吃。见李末进来,她连忙起身:“李末,您来了。”
“先别忙,吃口热乎的。”李末让她先坐下,“账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不少问题,”于莉翻开一本泛黄的账本,指着上面的数字,“前两年的采购账里,光是钢材这一项,就有近十万块的窟窿,供应商都是李怀德的亲戚,报价比市场价高了一倍还多,而且不少物资根本没进厂,钱却全打出去了。还有后勤的劳保用品,领用量和实际发放量对不上,明显是有人私吞了往外倒卖。”
“证据都攥实了?”李末的脸色沉了下来。
“都攥实了,涉及的人有七八个,其中还有两个是车间的老主任。”于莉有些犹豫,“这两个人在厂里待了几十年,根基深,要是处理了,怕是会惹来不少闲话。”
“闲话怕什么?”李末敲了敲桌子,“只要证据确凿,不管是谁,该查的查,该上报的上报。不过按我昨天说的,先拿最贪的那个开刀,剩下的主动退赃、认错的,给个警告就行。而且这些人我或许还有用,咱们暂时不着急一棒子打死。另外,你算一下,改造设备、采购新配件需要多少资金,我得心里有数。”
于莉立刻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算了起来:“初步估算,改造现有设备得两万多,要是想做那几台精密机床,配件和特种钢材至少得五万,再加上前期的原材料储备,少说也得十万块。咱们厂里的账上,能动用的也就八万多,还差一截。”
“差的部分我来想办法。”李末沉吟片刻,“你先把账理清楚,把该追回的赃款尽快追回来,能补一点是一点。另外,拟一份向部里申请专项资金的报告,重点说转型生产家用电器、提升厂里效益的事,我下午就去部里递上去。”
处理完厂里的事,李末驱车去了工业部。
黄副部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李怀德的声音,语气谄媚:“黄部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李末那小子刚上台就查账,明摆着是冲我来的!轧钢厂的那些烂账,哪一笔没有您的好处,而他查的那些人,可都是咱们的忠心手下……”
李末脚步一顿,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黄副部长扯着嗓子喊:“进来!”
李末推开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没听见刚才的话:“黄副部长,我来递一份轧钢厂申请专项资金的报告,顺便跟您汇报一下厂里近期的生产安排。”
黄副部长脸色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旁边的李怀德,清了清嗓子:“李怀德刚跟我说完西城化工厂的事,正要走呢。”
李怀德看向李末,眼神里满是怨毒,却不敢发作,只冷哼一声,甩门走了。
“黄副部长,”李末把报告放在桌上,“轧钢厂打算转型生产家用电器,这是详细的计划,既能解决厂里设备闲置的问题,又能增加职工收入,还能为部里的先进企业评选添彩,就是前期需要点资金支持。”
黄副部长翻了翻报告,手指在纸上敲了敲:“转型不是小事,李末,你刚接手轧钢厂,不好好搞生产,瞎折腾什么?万一出了岔子,谁担这个责任?”
“责任我来担。”李末直视着他,“轧钢厂现在的情况,守着老路子只能坐吃山空,职工们的日子过不好,部里脸上也无光。我向您保证,只要专项资金到位,三个月内,第一批产品就能下线,年底的利税至少能翻一番。”
黄副部长沉默了半晌,心里打着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