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被说得脸颊绯红,低下头偷偷想着:若是十一穿上那身西装,定也是俊朗得很。
小兰却摇摇头,语气认真:“小姐,我就想一直陪着您,不嫁人。”
南茉刮了刮小兰的鼻子:“傻丫头,缘分到了自然挡不住,你们啊,都该有好归宿才是。”
照片拍完后,阿日鸢和索呼没留下吃饭,说要先回院子里张罗,好备下宴请南茉的酒菜,便先行告辞了。
南茉一行人来到饭厅,厅里除了摆着碗筷的两张餐桌,其余空着的桌子都铺了喜庆的红桌布,连椅子也一一罩上了红色椅套。
吃过午膳,云傲天先送宋芝芝回了宋国公府,随后便折返南府,帮着一同布置。
府里四处都悬起了红绸,风一吹,那抹艳色便轻轻晃动,添了满院喜气。
准备宴客的饭厅里,更是挂起了一排排灯笼,只等着成亲那日点亮,定能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下午时分,天色雾蒙蒙的,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瞧着像是要下一场大雪。
果然,刚到暮色初沉,细碎的雪花便开始稀稀落落地飘下来,沾在檐角树梢,转眼便积了薄薄一层白。
邹车夫早早将马车赶了出来,车里提前放了暖炉,南茉上车时,车厢里已暖融融的。
她赴宴只带了寒霜随行。
到了漠北汉国使团暂住的院子外,阿日鸢已带着众人候在门口,见马车停下,连忙上前行礼:“恭迎南姑娘。”
南茉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扫过院前的积雪,踩着仆从备好的毡垫往里走。
经过那几个使团成员身边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忽然钻入鼻腔。
那味道说不出的古怪,甜腻中带着些微腥气,闻得人鼻尖发腻。
南茉脚步下意识慢了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这香气,似乎是从白日里去府上宴请她的那个年轻男子身上传来的。
一个男子,竟涂着这般浓烈的胭脂香粉,还偏偏是这种怪异的气味,倒真是奇特的癖好。
进了饭厅,阿日鸢笑着引她往主位走:“南姑娘,快请上坐。”
南茉刚在主位坐下,便见侍从捧上一坛酒来。
桌上明明坐了不少人,却只摆着这一坛,将军之子瞧着有些不妥,连忙拉过身旁护卫,塞给他几张银票,低声吩咐:“去,再多买些这种酒来。”
这边已有人将坛中酒舀入酒壶,再分倒进各人杯里。
阿日鸢亲自拿起酒壶,先给南茉满上。
她知晓南茉酒量惊人,便用了个大杯。轮到自己时,却换了只小巧的杯子,她的酒量实在寻常。
不多时,后厨雇佣的酒楼大厨端上一道道热菜,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寒霜正想为南茉布菜,却被南茉按住手:“寒霜,你也坐下吃,让旁人来吧。”
阿日鸢忙唤来身边婢女,让她伺候南茉布菜、添酒,自己则举起杯子笑道:“南姑娘,这杯我敬你。”
酒和菜都已由太医仔细验过,确认无毒,阿日鸢便放下心来,并未多想。
她不知道,这场看似热络的宴请,实则是一场针对她的鸿门宴。
南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让她莫名想起方才那将军之子身上的味道,两者竟有几分相似。
只是她此刻也没深究,更不知道这酒若与那男子身上的异香相遇,慢慢便会生出迷情之效。
南茉自身百毒不侵,自然无惧,可在场的其他人,怕是要遭殃了。
一坛酒很快见了底,席间众人渐渐都有些晕乎乎的。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一个使臣许是喝多了,又或是头脑已不甚清明,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南茉面前,一个劲要敬酒,嘴里含糊道:“南姑娘……您是微臣见过最、最漂亮的姑娘……来,喝酒……”说着,自己先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阿日鸢见他醉态毕露,怕再待下去生出什么逾矩的事端,连忙吩咐侍从:“扶他回房歇息。”
谁知那侍从刚将人送进房,他便猛地扑向一旁伺候的婢女。
婢女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声张。
毕竟正宴请宾客,动静闹大了不好。
更何况对方职位不低,若能从了他,做个妾室总比为奴强。
这般想着,她便半推半就地应了。
索呼也有些昏沉,不知怎的,望着自己心仪的阿日鸢,心底竟冒出些不该有的占有念头。
他被这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忙找了个去方便的借口,快步走到外面想吹吹风醒醒神。
这时,将军之子的护卫又搬来三坛酒。
可宴席上的人早已不对劲,一个个东倒西歪,眼神迷离,连自己都快顾不住了。
有几个年轻男子更是失态,竟在席间就对旁边布菜的婢女动手动脚起来。
南茉看着满桌人脸色潮红、气息粗重,心头陡然一沉。
这绝非寻常醉酒的模样。
她刚想转头让寒霜去寻齐玉,却见寒霜也脸颊泛红,眼神恍惚,嘴里还不住地呢喃着什么,全然没了往日的清明。
以寒霜的酒量,绝不可能几杯就醉成这样。
南茉再扫视一圈,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有人下了药,一种连太医都没能验出的药。
看这情形,分明是迷情之药。
眼下整个宴席上,只有她和那将军之子脸色如常。
下毒之人是谁,几乎不用细想。
而他的目标也很明显。
从他时不时瞟向阿日鸢的眼神里,便能看出几分不轨的意图。
南茉虽不擅解毒,却带着齐玉给的解毒丸。
他说过,这药丸能解毒,至少能坚持到他到。
她先取了一颗,喂给寒霜。
有没有用,也不清楚。
不过总归对身体也无害。
正要给阿日鸢喂药时,索呼回来了。
他脸色仍有些绯红,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南茉递过两颗药丸,索呼会意点头,一颗喂给阿日鸢,自己也服下一颗。
南茉目光落在那将军之子身上,对索呼吩咐道:“索护卫,先送阿日鸢回去。”
“是!”索呼应声,扶着刚缓过些神的阿日鸢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