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最前方,停着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
知府心想,与其跟这个语无伦次的囚服之人纠缠,不如直接去问问马车里的人。
眼前这位,怕不是有什么癔症?
知府的目光掠过囚车,缓步走向南茉的马车。
他走的极慢,心中不断揣测:这车内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将军都只能屈居囚车,莫非里面坐的是……皇上?
行至车前,他定了定神,语气恭敬地朝车帘拱手道:“下官庄平知府王怀瑾,不知车内是哪位贵人?
方才田将军所言之事,下官实在困惑,还望贵人明示一二,也好让下官妥善配合。”
南茉并未立即回应,只在车内暗自思忖:是否该直接将这知府拿下,顺势将庄平府的官员一并押走?
倒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正权衡间,后方的田将军猛地大喝一声:“王知府,你过来!”
王怀瑾闻声抬头,望向囚车方向,一时进退两难。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田将军拍打着囚车门,对一旁的衙役下令:“开门,放我出去。”
衙役见南茉并未出声阻拦,便上前开了锁。
田将军大步走向王怀瑾,沉声道:“王知府,本将再说一次,我等并非囚犯。这身装扮,乃权宜之计。
现在,立刻打开城门,这是军令。”
最后两句他语气骤重,沙场淬炼出的威压顷刻弥漫开来,惊得王怀瑾浑身一凛。
他再看向囚车中其他人,只见个个昂首挺胸,哪有半分阶下囚的萎靡之态?
车内的崔小姐仍有些紧张,她从未经历过这般场面,忍不住轻声问道:“南姑娘,这位知府……会放我们进去吗?”
南茉神色淡然,平静答道:“会。若他不肯,那便只好将他也一并塞进囚车。”
王怀瑾心中几经权衡,最终决定暂且放他们入城。
只要将这些人圈在府城之内,便不至生出大乱。
他打算修书一封,以加急文书送往都城,询问田将军及众人是否真有罪责。
若并无此事,说不定田将军正秘密查案,自己万万不可坏事。
于是他招来士兵,吩咐道:“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他未直呼田将军名讳,以防真是微服私访。
待队伍入城后,王怀瑾凑近田将军,压低声音请示:“将军的住处……可需下官安排?”
田将军却只摆手:“不必。”随即自行回到囚车内,重新将门锁上。
这一系列的操作,让王怀瑾更加相信,一定是在秘密办案。
不多时,云傲天返回。
云傲天上前禀报:“老大,院子已租好了。咱们人多,一个院子住不下,便租了相邻的两处。”
南茉点头:“好。”
云傲天随即引众人来到租住的院落。
院中久未打理,荒草零星,积尘颇厚。
小花带领众衙役开始清扫整理各处。
打扫干净之后,南茉走入屋内,挥手间,房间出现了床铺与新棉被。
厨房中也堆满了各类食材,吩咐衙役与囚车中的官员自行做饭。
至于南茉他们几人,自有她空间中之前备好的丰盛餐食,足够他们吃很久。
南茉等人安顿妥当不久,王知府不放心,暗中在院落外围布下人手。
几名乔装成卖货郎的探子悄然盯住前后门,一有动静便立即汇报。
另一处院落中,田将军与其他官员虽居囚院,却并未戴枷锁镣铐。
几辆囚车的官员终于有机会相聚,几名官员忙凑近田将军,低声问道:
“将军,您可知那位南姑娘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将我等一众官员皆以囚车押往都城?”
田将军闻言反问:“你们不知道?”
几位官员一脸茫然:“下官们实在不知啊!知府突然带人闯入家中,直接将我等押入囚车,不久便启程离府了。”
田将军无奈一笑,压低声音道:“这位南茉姑娘,乃是西夏的战王妃。你们可曾听闻?”
众人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竟未听说?”
“确实不曾……”
田将军神色一肃,沉声解释:“她已接连收复诸国,如今唯剩我东秦。
此番前来,便是要一统天下,令东秦皇帝亦俯首称臣。
她,将是这片天地共主。如此说,诸位可明白了?”
几名官员顿时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一名官员颤声道:“一、一女子竟想……竟想成为天下共主?她怎敢如此?”
田将军苦笑:“她为何不敢?诸国皆已臣服,东秦岂能独善其身?”
又一人问道:“可她为何偏要押着我等同行?”
田将军摇头叹道:“起初我以为她要以我等为筹码,与陛下谈判。
但一路行来,只见她率性而为,倒更像是一时兴味。
或许只为押着满朝官员抵达都城,让陛下亲眼看一看。
她根本无需谈判,因我等皆奈何她不得。
你们有所不知,十五万大军在她面前,亦不堪一击。”
他顿了顿,缓缓道:“此女,非凡人!”
田将军的话音落下,院内陷入一片死寂,官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疑与不安。
一名官员凑近田将军,压低嗓音颤声问道:“她、她莫非是个妖怪?会不会……吃人?”
田将军神色严肃地摇头:“这倒未曾见过。
但她徒手便能取人性命,我却亲眼目睹。至于那些物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们也看到了,这院子本空无一物,可她只需走过,屋内便出现了床褥棉被。
厨房中也顷刻堆满了粮肉菜果。
你们何曾见过哪辆马车能装下这许多东西?皆是她凭空变出的。”
众官员这才纷纷奔回屋内查看,果然见各房间家具寝具一应俱全。
再涌入厨房,更是满眼粮食成堆、果蔬鲜肉俱全,绝非寻常车队所能携带。
一切皆如田将军所言~非人力所能及。
至此,官员们终于深信不疑:南茉绝非凡人,而是为收服天下而来。
他们不由得暗自庆幸此前未曾造次,否则只怕早已如田将军所言,被南茉徒手了结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