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和我相似的力量,很远,很模糊。”星次紧皱眉头,表情严肃地说道。
“在这暴食城中你还有熟悉的人?”时熵凛问道。
“我不清楚,我的记忆中没有人来过这里才对。”星次叹了口气,说道:“继续行动吧。”
这里是格拉顿尼亚的外环,距离中心还有多远我们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行人继续往中心行走,一路上尽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和不堪入目的屠宰景象,直到我们在地上看到了一条很明显的黑线,似乎是刻意隔离最外层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与外环截然不同,这里的楼房更高,使用的材料明显更干净,即便如此,大体还是旧时代的影子。
居住在此处的咒魂在整理一些东西,很明显,那是最外环咒魂手上的。
而这些居民的脖子上无一例外地画着一种奇怪的图案。
我们尽量不与里面的人有交集,将一切所见都如实记录了下来。
由此,我大概能推断出格拉顿尼亚中的秩序,最外环属于生活条件恶劣,资源最差的那一批,这里的咒魂在处理外环送来的东西,越靠近城市中心应当越是如此,这正是一条层层递进的流水线。
这幅景象和末世前此地域盛行的制度颇为相似,参照出身世家来决定高低贵贱,出身不好的人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而高贵的姓氏过着滋润的生活。
即使死人变成咒魂,也还是被制度束缚。
果不其然,当我们远远看见第三层次的时候,又见到了另一幅景象。
越靠近中心,条件越高级。
所有倾斜的楼宇比之前所见的高出几十米,与末世前那些繁华的大都市毫无区别,与赫斯瑞亚有得一拼,可以说,内部和外部是两个世界,不敢想象第一层次会是什么样子。
地上同样有一条黑线,用来分割二、三层次。
黑线周围,有一群面色不善的咒魂把守。
看来此路不通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提交了那么多该死的食物,为什么不能进去?”
“人类,你贡纳的连大人的牙齿都没到,别废话,赶紧滚。”
真没想到,格拉顿尼亚还有人类。
那人垂头丧气地向回走,他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背后,接着,抓住那些咒魂嘲笑他的间隙就想往第三层次钻,但很明显,他这招根本不管用,他的大喊大叫引来了全部把守在此处的咒魂。
眼见守卫没有心思管这边了,后面越来越多的居民蜂拥而至,我们混入人群当中,成功抵达第三层次。
颜梓玉发动灵能,让我们在所有人的眼中变得透明,于是,我们选择并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静观其变。
第三层次的居民的脖子上也画着奇怪的图案,只不过笔画少了一些。
第三层次的居民们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嫌恶与轻蔑,他们冷眼旁观着外面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仿佛在看待一群误入洁净厅堂的污秽虫豸。有人甚至优雅地掩住口鼻,仿佛空气中已然弥漫起穷酸的臭味。
然而,平静在下一秒被彻底撕碎。那些原本只是维持秩序的守卫,以及方才还一脸倨傲的三层居民,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残忍,如同收到了无声的指令,默契地亮出武器,向手无寸铁的涌入者挥去。雨点般的拳头夹杂着刀锋的寒光,毫不留情地落下。哭嚎、惨叫、骨骼碎裂声与利刃入肉的闷响瞬间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短短十分钟,暴行便以最直接的方式“解决”了矛盾。地面已是一片狼藉,断臂残肢四处散落,粘稠的血液汇聚成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
其中那具人类的尸体尤为惨烈——头皮被整个撕扯而下,露出森白的头骨,身躯被十几柄长枪彻底洞穿,像一只破碎的玩偶被钉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与地面上早已存在的、不知来源的漆黑污血混合在一起,迅速失去了原本的色泽。
骚动平息后,一队身着统一制服的人马才匆匆赶到。他们的动作机械而高效,面无表情地开始“清理”现场。但这绝非普通的收殓,更像是一场系统性的“资源回收”。他们利落地将尸体进一步肢解,分门别类,甚至连浸透泥土的血液都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这些傻子,偏偏要进来送死。”为首的咒魂叫骂道,它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这些量够吗,不够我再去抓些贱民。”
“这些怎么可能就够了,放好哨子,你们离目标远得很。”说话的咒魂应该是那队人马的头目。
“是是是,您别生气,我会努力的。”这副猥琐的神情和杀人如麻时的疯狂完全不同,简直变了一个人。
“食物?贡纳?”我揪住了两个最关键的字眼加以思考。
“所谓的食材,应该就是指最外层那些咒魂手上的东西吧?”我斟酌一番,说道:“也不单单是那些,看来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居民就是它们眼中的‘贱民’,同时也是‘食物’。”
“咦,好恶心。”颜梓玉捏着鼻子,不禁骂道。
“那两层的居民也有人类在内啊,既要为它们工作,也要被当作牲畜一样宰割。”星次紧捏拳头,有些生气地说道,“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这些家伙?”
“我们现在还不能和它们正面起冲突,必须要找到一切问题的源头,罪孽至深的城主别·西·卜,等杀了它以后再来处理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吧。”我说道,“冲动行事,只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是啊,等燎火的支援到了,我们就能大规模行事了。”
“我知道,只是这座城市中的一切太让人恶寒了。”星次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想办法抵达中心区域。”
最外围的咒魂也会迫害生命,内部的咒魂则压榨它们,二者被秩序所束缚,罪孽深重,它们只是在重现末世前人吃人的景象,按我们的立场来说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蚕食与荒芜之城,蚕食是内部对外部的行为,荒芜则是它们眼中低贱群众的生活条件和身份,别·西·卜以吃干抹净为目标,极大可能意味着指格拉顿尼亚的所有居民都要为其贡纳,外部的居民是因为被内部的“贵族”压迫,但内部的“贵族”为什么心甘情愿地为别·西·卜工作?
我一瞬间想到了那些悬空桥,明明有出逃的路线,为什么外围两个层次的居民不逃走?
我突然将格拉顿尼亚这座城市联想了一遍,这里的总体明显是一个圆状,与地面遥远。
“会不会这里本身就是一个类似养殖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