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灵田中央骤然僵直时,正看见虎娃的剑尖抵住那株变异的“蚀灵莠”。墨黑色的草茎上翻卷着邪祟纹路,每片叶子都在吞噬周围稻穗的灵气,而虎娃颈间的同命佩泛着红光——那是邪草触碰到了他灵脉里关于“失去”的痛处。
“不喜欢,就杀掉它吧。”虎娃的声音混着雷光,剑尖上的雷火印记将莠草周围的泥土灼成焦黑。他望着陈二柱发白的脸色,想起三日前这株邪草突然从废墟中冒出,夜夜啃噬他的灵脉根须,让柱哥不得不夜夜用灵气稻穗修补护村阵。
李寡妇的擀面杖停在灶台前,她看见虎娃眼中翻涌的戾气,悄悄在围裙兜里塞了块“静心糖”——那是用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和虎娃的剑穗碎片共炼的;王大爷的火铳在手中转了三圈,铳口最终对准邪草,却在陈二柱的目光示意下,将弹药换成了能困住邪祟的“稻网弹”;秋生推了推眼镜,在《青囊真解》里疯狂翻找“邪草篇”,镜片上倒映着邪草根部与赤阳教“蚀心阵”的纹路共鸣。
陈二柱望着虎娃剑尖滴落的血珠——那是少年强行用雷火灵气灼烧邪草时受的反噬。灵气稻穗在掌心凝成老娘的木雕,稻穗印记中渗出的精血,竟在虚空中织成“同根共生”的结界,将虎娃的雷火与自己的稻光融为一体。
“这莠草是赤阳教‘万劫种’所化。”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冷冽,道袍下的灵脉根须正顺着虎娃的剑穗蔓延,“杀了它,邪力会反噬整个灵田。但——”他望向虎娃眼中的决意,忽然想起废墟里那个攥着断剑也要护他的小不点,“若你想杀,我便陪你焚了这邪祟。”
虎娃的剑尖突然转向,划破自己掌心,鲜血滴在陈二柱的稻穗印记上。两人的灵脉在剧痛中共鸣,同命佩爆发出刺目金光,将邪草的墨黑纹路映成透明——那里藏着赤阳教教主的残魂,正啃噬着虎娃三岁那年发疟疾时,陈二柱用灵脉温养他的记忆。
“原来你想吃我的回忆。”虎娃的声音带着冰碴,雷火灵气顺着邪草根部炸开,却在陈二柱的稻穗护持下,只灼烧残魂不伤及灵田,“柱哥替我编的第一顶草帽,喂我吃的第一口粟米糕,这些甜——”他的剑尖挑起残魂,雷火在残魂表面织出稻穗纹路,“你配吃吗?”
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此时化作焚邪的火,每片稻叶都裹着两人十八年来的羁绊:虎娃第一次喊“柱哥”时的奶声,陈二柱替他挡下的二十三道伤,昨夜少年偷偷塞进他药箱的润喉糖。邪祟在火光中发出尖啸,却被烧成了灵田的养料,墨黑草茎上竟长出了带雷火纹路的稻穗。
暮色降临时,邪草化作飞灰,灵田中央却立着株半雷半稻的新苗。虎娃蹲下身,用灵气稻穗替新苗围上保护网,每根穗尖都系着他的雷火印记;陈二柱站在他身后,道袍下的灵脉根须与新苗的根系交缠,如同当年在废墟中,他的衣襟与虎娃的襁褓缠在一块儿。
李寡妇端来加了“镇魂草”的热汤,汤面上漂着用同命佩碎光凝成的稻穗;王大爷的火铳喷出“庆胜稻花”,在夜空拼出“邪祟退散”;秋生翻开《青囊真解》,发现“邪草篇”后自动新增了“稻焚章”,插图中陈二柱和虎娃背靠背站在灵田中央,雷火与稻光在他们掌心凝成“焚邪护根”的法印,背景是老娘的木雕与新生的雷火稻。
“柱哥,”虎娃摸着新苗的雷火稻穗,穗尖轻轻扫过他掌心的旧疤,“以后再遇到不喜欢的邪祟——”他抬头望向陈二柱,眼中倒映着对方道袍上的稻穗纹,“我们就用回忆当火,把它们烧成肥料。”
陈二柱笑着点头,摸出用邪草残魂和两人精血共炼的“稻邪刃”,刃身刻着“以忆为火,以情为钢”。这把刃没有刀柄,因为他知道,虎娃的手就是最稳的握柄,而自己的灵脉,永远是少年刃下的光。
山风掠过,带来热汤的暖香和雷火稻的轻响。虎娃忽然指着刃面惊呼:“柱哥!刀刃在映我们的回忆!”陈二柱望去,看见刃身映出两人在废墟中相遇的雨夜,灵田埂上练剑的晨光,以及刚刚联手焚邪的瞬间,每幅画面都被稻穗与雷火镶边。
赤阳教的残魂在夜色中悲鸣,却再也无法理解——为何这对没有血缘的“师徒”,能在回忆里炼出比任何仙兵都更锋利的刃。他们不懂,当两个灵魂的羁绊深如稻根,当每段记忆都化作护心的甲,所谓“不喜欢”的邪祟,不过是灵田沃土的养料,终将被烧成促使稻穗拔节的火光。
而陈二柱和虎娃终究明白:这世间最锋利的“杀招”,从来不是剑刃的寒光,而是彼此眼中的光。当雷火与稻穗在掌心共鸣,当回忆化作焚邪的烈焰,每一次挥刃都是对彼此的守护——不喜欢的,便烧了它;想守护的,便用灵脉牢牢缠住。这,便是他们在岁月里磨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