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瑜脸色阴沉:“怕什么?当初那软骨散是特制的,就算她能勉强绣些小物件,也绝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平。
至于那件事,死无对证,她能奈我何?”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得想办法再绊她一程。
再过几日就是百花宴,到时候全城的名媛闺秀都会参加,若是她在宴会上出了丑,看她还怎么在江南立足。”
柳轻柔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好主意?”
“到时候……”沈子瑜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柳轻柔听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两人自以为隐秘,却不知这一切,都被躲在假山后的初遇听得一清二楚。
“主人,他们太坏了!竟然还想害你!”鸭嘴兽气得直跳脚,“咱们现在就去告诉柳老爷!”
初遇摇摇头,眼神冷冽:“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证据,柳老爷未必会信,反而会打草惊蛇。
既然他们想在百花宴上动手,那咱们就将计就计。”
她转身离开假山,心中已有了计策。
百花宴当日,柳府马车停在城郊的牡丹园外。
初遇身着一袭月白色绣折枝玉兰的长裙,缓步走入园中。
她的双手虽仍不能大幅动针,但日常活动已无大碍,此刻手中拿着一把素色团扇。
扇面上是她前几日勉强绣成的兰草,虽简单却清雅脱俗。
柳轻柔早已在园中,见初遇来了,立刻迎上来,笑容满面:“姐姐,你可算来了。快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姐妹认识。”
她拉着初遇走到一群闺秀中间,故意大声道:“各位姐姐,这就是我姐姐柳轻烟。
你们不知道,我姐姐病愈后,绣技越发精湛了,前几日还为知府夫人绣了一方帕子呢。”
众人闻言,纷纷围上来,好奇地看着初遇:“柳大小姐,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绣技?”
初遇心中了然,知道柳轻柔是想逼她当众绣东西,若是她推辞,便会被人说“名不副实”。
若是勉强动手,以她现在的状态,定然会出丑。
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妹妹过誉了。
我病愈不久,手腕尚弱,怕是难当大家的期待。
不过,我倒有个主意——不如咱们来玩个‘盲绣’的游戏?”
“盲绣?”众人皆是好奇。
“正是。”初遇取出一方素帕和针线,“蒙眼绣一朵简单的花,权当助兴。
只是我手法生疏,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柳轻柔心中暗喜,盲绣比正常绣制更难,初遇的手肯定撑不住,到时候定会破绽百出!
她立刻附和:“姐姐这个主意好!我来为姐姐蒙眼!”
说着,她拿起一条丝巾,亲自为初遇蒙上眼睛。
在系丝巾时,她悄悄在初遇的发间别了一枚细小的银针刺,这刺上涂了少量迷药。
待初遇抬手绣制时,定会被刺到,届时手一抖,不仅绣不成,还会让人以为她技艺尽失,甚至可能摔倒出丑。
初遇早已察觉她的小动作,却假装不知,任由她系好丝巾。
蒙眼后,初遇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握住针线。
她没有立刻动手,反而轻声道:“听闻妹妹近日也在钻研苏绣,不如妹妹也来一起?
也好让大家看看,咱们烟雨阁的绣技,后继有人。”
柳轻柔一愣,她的绣技本就不及初遇,盲绣更是从未试过。
但话已至此,她若是推辞,反倒显得心虚。
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啊,那我便陪姐姐玩玩。”
两人相对而坐,众人围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
初遇指尖微动,银针在丝帕上缓缓游走。
她凭借着对针法的熟悉和惊人的感知力,避开了发间的银针刺,手下的花瓣虽慢,却依旧规整。
而柳轻柔那边,不过绣了两针,就因为紧张,针脚歪歪扭扭,甚至差点扎到自己的手指。
她越急越乱,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初遇“哎呀”一声,手微微一颤,丝线断了。
她摘下丝巾,故作懊恼道:“看来我这手,还是不行。”
众人正要安慰,却见初遇抬手,从发间取下那枚银针刺,皱眉道:“这是什么?方才系丝巾时,竟没察觉到。”
柳轻柔脸色骤变,慌乱道:“我……我不知道啊!许是姐姐不小心蹭到的吧?”
“哦?”初遇看向她,眼神锐利,“可这丝巾是妹妹亲手为我系的,除了妹妹,还有谁能把它别在我发间?
而且这刺上,似乎还带着些异样的香气,倒像是迷药的味道。”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看向柳轻柔的目光,瞬间变得怀疑起来。
柳轻柔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姐姐,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清楚。”
初遇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前几日,我在绣坊后院,恰巧听到你和沈公子密谋。
说要在百花宴上让我出丑,这话,你敢否认吗?”
柳轻柔浑身一震,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柳轻柔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周围的闺秀们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目光满是鄙夷。
“原来她是故意要害柳大小姐!”
“怪不得之前总说柳大小姐病得重,怕是早就动了坏心思!”
沈子瑜听到动静,匆匆赶来,见此情景,连忙上前想拉柳轻柔起来:“轻柔,你怎么了?快起来!”
“子瑜哥,救我……”柳轻柔抓住他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是姐姐冤枉我,我没有害她!”
初遇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传遍全场:“冤枉你?那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三个月前。
你是如何联合沈子瑜,将我骗到绣坊柴房,灌下软骨散,又用重物砸伤我的双手?
你敢不敢说,那所谓的‘与学徒有染’,全是你们编造的谎言?”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柳轻柔心上。她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子瑜脸色铁青,厉声道:“柳轻烟!你休要胡言乱语!没有证据的事,休要污蔑我和轻柔!”
“证据?”初遇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了一下。
柳轻柔瘫坐在地,裙摆沾了草屑也浑然不觉,脸色惨白得像被抽走了所有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