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幅度大了些，像是梦里被人推了一把。池水晃了晃，涟漪扫过星玄半裸的胸口，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睁眼，视线还有点飘，但脑子已经转起来了。
“还活着。”他哑着嗓子说，“看来系统还没放弃我这个积分提款机。”
灵汐正蹲在池边，手里捏着一滴暗红的血珠，听见这话头也不抬：“废话，我要是真不管你，你现在早被比克当沙包打了。”
她指尖一抖，血珠落进掌心的小碗里，碗是用星砂临时凝的，碗底铺着细碎的银光——那是她从斗篷里抖出来的星辰碎屑。
“你那点血可金贵了。”她一边搅和一边嘀咕，“赛亚人再生因子加灵泉活性，小林这种地球人碰一滴都得做三天噩梦，但我得让他扛住下一炮。”
星玄撑着池壁坐直，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人拿锉刀在里面慢慢磨。他没吭声，只把左手按在怀表上，灵泉空间的控制界面一闪而过。
“战斗回放开了吗？”他问。
“早开了。”灵汐翻了个白眼，“你昏迷那会儿，我把比克揍天津饭的片段截了十七遍，连他放屁的节奏我都记熟了。”
星玄扯了下嘴角，调出投影。水面上浮起半透明影像：比克站在擂台中央，眼神冷得能冻住空气，下一秒，他瞳孔猛地一缩，魔贯光杀炮的光流瞬间成型。
“停。”星玄抬手。
画面定格在瞳孔收缩的瞬间。
“看到了吗？”他说，“他出大招前，眼睛会收一下，零点三秒。不是运气，是杀意锁定的前兆。”
灵汐歪头看了两秒，哼了声：“懂了，下次他一眯眼，我就让小林原地升天。”
“不，让他往后跳。”星玄盯着画面，“悟空喜欢往前冲，但小林不行。他得学会躲。”
灵汐没接话，低头继续调她的“血糊糊”。她把稀释过的血水蘸在指尖，对着小林t恤内侧开始画圈。一圈，两圈，第三圈绕成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中间还画了个小月亮。
“这玩意儿真能反弹伤害？”星玄问。
“三成。”灵汐头也不抬，“触发条件是能量密度超过‘绿皮哥哥发火’级别。平时不耗能，就等他快被轰成串烧时自动激活。”
“那剩下七成呢？”
“靠运气呗。”她眨眨眼，“我又不是创世神，能给他加个buff就不错了，还想全身甲？”
星玄没说话，默默把一枚凝成水珠状的灵能结晶递过去。那珠子泛着淡金，里面封着一段战斗影像和一句语音。
“这是什么？”灵汐接过来，晃了晃。
“比克的节奏分析。”他说，“等他醒来，让衣服自己告诉他。”
灵汐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你还挺会偷懒啊？自己不下场，全靠t恤当教练？”
“我下场，系统就得把我踢走。”星玄靠回池壁，“现在这样最好——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比克以为自己在猎杀，其实猎物早就穿了防弹衣。”
灵汐哼了声，把水珠裹进一块银色布条里，又从星玄的作战服残片上撕下一角，裹紧了缝进小林衣领夹层。
“就当是粉丝周边。”她拍拍手，“赛后纪念品，限量款，附赠濒死体验。”
星玄瞥她一眼：“你缝得还挺认真。”
“那当然。”她仰起小脸，“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地球人做‘保命外挂’，要是翻车了，多丢人。”
池子里安静了几秒。小林还在睡，呼吸平稳，脸上那层青灰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
灵汐忽然伸手，把星辰沙漏倒过来，悬在小林心口上方。
“三秒梦境波，让他睡踏实点。”她说，“别一会儿突然睁眼，看见我在他衣服上画符，当场表演一个武道会版尖叫鸡。”
沙漏轻轻震了一下，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波纹扩散开来，小林的睫毛颤了颤，整个人往池底沉了半寸，像是被无形的毯子盖住。
星玄看着这一幕，忽然问：“你累不累？”
灵汐一愣，抬头看他：“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是说，你刚才冻结时间，又导战斗余波，现在还要布符、施法、缝衣服。”他声音很平，“换个人早趴下了。”
灵汐眨了眨眼，抱着小树坐到池边，两条小腿晃荡着：“累啊，可我不做，谁做？”
她歪头看向星玄：“你每次都想自己扛，可你忘了，我在这儿呢。三千多年，我就等一个能让我把‘守护’两个字说出口的人。”
星玄没接话。他只是抬手，把怀表往灵汐那边推了推。
“空间能量快见底了。”他说，“你要是撑不住，就用‘吸星大法·儿童版’再导点外头的震荡波进来。”
“你还记得这名字？”灵汐笑了。
“改得挺接地气。”他扯了下嘴角，“就是听着像路边摊卖的减肥茶。”
灵汐笑出声，正要回嘴，忽然耳朵一动，琉璃色的瞳孔闪了一下。
“外面快开始了。”她说，“比克和悟空都上台了，裁判在念规则。”
星玄点头：“那就别动小林了。让他睡到决赛开始，自然醒。”
“你真不打算出去露个脸？”灵汐问。
“我一露脸，比克就知道小林有后台。”星玄闭眼，“现在最好——他以为自己在玩猫捉老鼠，其实老鼠兜里揣着电击枪。”
灵汐哼了声：“你可真阴。”
“这叫战术。”他睁开眼，“赛亚人不靠蛮力赢，靠脑子。”
灵汐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小林，指尖轻轻拂过他衣领上的缝线。那块银色布条藏得严实，只有她知道，里面封着一段能救命的信息。
池水静静流淌，灵泉的光晕一圈圈荡开。
星玄靠在池壁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表边缘。他知道，等小林醒来，衣服会自己告诉他该往哪躲。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儿，等着。
灵汐忽然抬头，看向空间出口的方向。
“观众席那边，有人在折纸鹤。”她说。
星玄眼皮都没抬：“白在等消息。”
“要不要给他回个信号？”
“不用。”他淡淡道，“等小林活下来，他自己会折一只新的。”
灵汐点点头，抱着小树往池边挪了挪。
她小声哼起歌来，调子古怪，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星玄听着听着，忽然说：“你这歌……下次能不能换首？听得我脑壳疼。”
“不行。”灵汐哼得更起劲了，“这可是世界树安眠曲，专治赛亚人轴突损伤。”
星玄翻了个白眼，闭上眼。
池子里，小林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次，他的指尖，轻轻碰到了衣领里那块发烫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