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心的灯还亮着，星玄指尖残留着符文的灼热感。他没急着收手，反而盯着怀表裂纹里那丝若隐若现的黑线——刚才金光炸开时，它动了一下，像条冬眠苏醒的蛇。
“你那表，是不是快成文物了？”灵汐蹲在控制台边缘，小树抱在怀里，眨巴着大眼睛，“再裂下去，下次滴血认主得拿喷雾。”
“修不了就换。”星玄合上表盖，金属边缘割过掌心，留下一道浅痕，“反正系统瘫了，咱现在走的是民间科研路线。”
话音刚落，通讯器响了。居间惠的声音传来：“科考队三十分钟后出发，目标露露耶遗迹入口。你们确定要一起？”
“当然。”星玄把怀表塞进作战服内袋，“我这人就好个热闹，越危险越往前凑，属于是‘反向求生欲’拉满。”
灵汐跳下台面，赤足踩在地面，光晕一闪而逝：“我要去捡星星碎片，下面黑咕隆咚的，肯定藏了好多没被捡走的梦。”
——
tpc的勘探车碾过地裂边缘，轰鸣声在地下通道里来回撞。星玄靠窗坐着，手指时不时轻敲怀表外壳，听着里头细微的共振频率。这裂纹现在不光能感应光粒子，连黑暗能量的流动都能捕捉，堪称是“阴阳两用探测仪”。
“根据初步扫描，遗迹内部存在三处高能反应点。”居间惠翻着平板，“结构类似超古代祭坛，但能量读数极不稳定，像是……断掉的电路板还在漏电。”
“那不就是短路现场？”灵汐趴在车窗上，鼻尖都快贴玻璃了，“修不好还通电，谁家电工这么不讲武德？”
星玄没笑，他注意到怀表裂纹正缓慢渗出一丝黑雾，又被表盘内部的金光压回去。这玩意儿现在像个微型过滤器，自动吸附沿途逸散的黑暗物质。
“建议分段勘探。”他开口，“先布监测点，再逐步推进。贸然深入，万一触发什么自毁程序，咱们就成了‘为科学献身’的典型。”
“你什么时候成安全员了？”居间惠挑眉。
“我这不是怕死嘛。”星玄耸肩，“上次差点被反派用系统代码糊脸，属实是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看见数据流就想绕道走。”
车子停下，前方是一道倾斜向下的石阶，两侧刻满褪色的符文。空气里有股陈年灰尘混着铁锈的味道。
“这地方看着就不像能打卡下班的。”灵汐缩了缩脖子，“我要是幽怜，我也选择躺平。”
——
主殿比想象中空旷，中央塌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三根断裂的光柱斜插在地底，像是被巨兽咬断后吐出来的骨头。
tpc队员刚架起探测仪，就有两人突然捂住耳朵，脸色发白。
“听到了吗？有人在哭……”一名女研究员颤抖着说。
“是风。”星玄扫视四周，“但风不该有心跳频率。”
他闭眼，赛亚人血脉的感知扩散开来——那不是幻听，是空间本身在震动，像一张被拉扯过度的膜，随时会撕裂。
“灵汐。”
“知道啦。”她抱着小树蹦到他肩上，星砂斗篷一展，时间仿佛被按了慢放键。她哼起歌来，调子歪得离谱，却奇异地压住了那股波动。
“别看了。”她突然拽星玄后颈，把他脑袋掰偏，“那边那根柱子，刚才眨了下眼。”
星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断裂处确实闪过一瞬幽蓝，像是溺水者最后的呼救。
“它们不是死了。”灵汐声音冷了下来，“是被咬碎了光，卡在醒不来的地方。”
“所以迪迦不是唯一一个？”居间惠低声问。
“三个。”灵汐竖起三根手指，“一个在睡，两个在挣扎，还有一个……已经快被吃干净了。”
星玄蹲下，指尖触地。黑暗能量像地下水一样从裂缝里渗出，缓慢但持续。他不动声色地将怀表贴在掌心，裂纹张开，开始吸收黑雾。
“你在干嘛？”居间惠注意到他的动作。
“测地温。”星玄面不改色，“怕踩到地暖开关，万一底下住着谁家祖宗，咱们贸然开空调不太好。”
灵汐悄悄展开星砂斗篷，制造出三秒的“时间缓流”。就在这瞬间，星玄手腕一翻，怀表内灵泉空间完成一次微型能量转化，将吸附的黑暗封存进独立隔间。
“成了。”他低声说。
“这黑，饿了很久。”灵汐贴着他耳朵，声音轻得像叹息，“别让它醒。”
——
回程路上，星玄一直盯着怀表内部。那团被封存的黑暗正在缓慢蠕动，像是有意识地试探容器边界。更诡异的是，它和他体内残留的系统代码产生了微弱共鸣。
“你是不是又偷偷搞事了？”灵汐趴在他肩上，戳他脸颊。
“采集点样本而已。”星玄把表收好，“总不能光研究光，对暗视而不见吧？这叫科学精神。”
“你这科学精神，上回差点把系统搞死机。”
“那次是意外。”他辩解，“这次我有经验了，最多就是让灵泉空间打个嗝。”
灵汐没再说话，只是把小树抱得更紧了些。
车队刚驶出通道，居间惠的通讯器就响了。她听完汇报，脸色微变。
“高层决定提取‘光之残骸’带回实验室。”她说，“计划用它们开发新型能源武器。”
星玄脚步一顿。
“武器？”灵汐冷笑，“拿三个快断气的灯泡造导弹？tpc现在这么缺创意的吗？”
“他们不懂。”星玄盯着远处城市灯火，“这些不是能源，是墓碑。”
“也是陷阱。”灵汐接上，“‘他们’的坟，也是‘它’的窝。”
星玄想起熵那句“你的系统正在崩解”，又想起怀表里那团蠕动的黑雾。两者频率竟然惊人相似。
“这地方不对劲。”他低声说，“不只是迪迦的世界问题。”
“是位面锚点。”灵汐点头，“而且被污染很久了。你采的那点黑暗，只是表皮屑。”
“所以不能动。”星玄眼神沉了下来，“不唤醒，不接触，不传播。谁想打它的主意，谁就得先过我这关。”
“你又要当孤勇者？”灵汐歪头看他。
“我不是孤勇者，我是麻烦规避者。”他摸了摸怀表，“我只想活着把事办完，不想莫名其妙变成什么‘救世主’。那玩意儿太卷，福利还没五险一金。”
灵汐忽然伸手，按在他胸口：“你听。”
星玄一愣。
“不是听心跳。”她摇头，“是听那边——”
他屏息。
怀表深处，那团被封存的黑暗，正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灵泉空间的壁膜。
像有人在敲门。
星玄缓缓抬手，指尖抵住表壳。
敲击声停了。
下一秒，裂纹深处渗出一滴漆黑如墨的液滴，顺着金属边缘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