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舰穿过碎星带的最后一片陨石群时,舷窗外的景象骤然变得单调——无尽的白色占据了视野,那是永恒冻土特有的、绵延数百万里的冰层。但与上次来时不同,这片冰封之地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温度不对。”苏媚的指尖贴在舷窗上,眉头微蹙,“比上次低了至少三十度,但冰层表面却在……融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坚硬如铁的冰层边缘,竟有细小的水流在缓缓流淌,水流中夹杂着淡紫色的冰晶,折射出妖异的光芒。更诡异的是,融化的区域并非阳光照射处,而是集中在冰层的裂缝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冰层下发热,强行融开了极寒的禁锢。
林凡调出星络留下的环境探测器,屏幕上的数据让他瞳孔微缩:“病毒活性指数异常——是正常状态的三倍!而且还在上升!”
探测器的红色光点在冻土地图上密集分布,尤其是在他们之前获取混沌源核的区域,光点已连成一片,闪烁着刺眼的警报光芒。更令人心惊的是,探测器显示,冰层下的病毒能量正在凝聚,形成了固态的“结晶”,这些结晶如同根系般在冰层中蔓延,不断吸收着冻土的极寒能量,反过来又加速了病毒的活性。
“病毒结晶?”黑石凑到屏幕前,看着光点中心的固态标记,“这玩意儿还能结晶?”
“是能量过度凝聚的结果。”林凡的指尖泛起灰金色的宙生道能量,透过舷窗感知着外界的波动,“冻土的极寒本是抑制病毒的‘枷锁’,但现在,病毒似乎适应了极寒,甚至能利用低温凝聚能量。这些结晶就像病毒的‘巢穴’,不断孵化新的怨念能量。”
本源舰缓缓降落在一片相对平整的冰原上。舱门打开的瞬间,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淡紫色的冰晶扑面而来,冰晶中带着熟悉的怨念气息——与母巢核心的病毒同源,却因极寒环境,多了一丝冰冷的“死寂”感。
“那是……蛮荒部落的人?”苏媚突然指向冰原深处。
只见远处的冰丘后,一支迁徙的队伍正在缓慢移动。大约数十人,大多穿着厚重的兽皮,背着简陋的行囊,其中有老人也有孩童。他们的步伐疲惫,却异常警惕,每走几步就会回头望向身后的方向,像是在躲避什么。队伍的最前方,一名手持骨矛的壮汉正用矛尖敲击冰层,似乎在寻找安全的路线。
林凡认出那是蛮荒部落的族长,上次他们来冻土时,曾得到过部落的指引。他快步迎了上去,壮汉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身,骨矛直指林凡,眼中充满了戒备。但当他看清林凡的面容时,戒备瞬间转为惊讶,随即又被忧虑取代。
“是你……”族长的声音沙哑,骨矛微微下垂,“你们怎么回来了?现在的冻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们察觉到异常,过来看看。”林凡的目光扫过迁徙的队伍,只见几名部落族人的兽皮上沾着淡紫色的冰晶碎片,碎片接触到体温,竟在缓慢融化,散发出微弱的怨念气息。“这些是……病毒结晶?”
族长沉重地点了点头,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半个月前,冰层下开始‘发热’。起初只是小裂缝,后来裂缝里长出了这种紫色的石头(他们对病毒结晶的称呼),石头会‘呼吸’,每次吸气,周围的族人就会头晕无力,像是被吸走了生气。”
他掀起一名孩童的兽皮袖口,只见孩童的小臂上,有一块淡紫色的印记,印记边缘与皮肤的交界处,隐约能看到细小的病毒纹路在蠕动。“这是被石头的‘寒气’冻伤的。冻伤后,人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就像被冻住了灵魂,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
林凡的指尖轻轻触碰孩童的印记,宙生道能量瞬间涌入。他能感觉到,印记下的病毒能量正在缓慢侵蚀孩童的生机,幸好发现及时,尚未深入骨髓。灰金色的能量顺着纹路游走,将病毒能量层层包裹、剥离,孩童小臂上的紫色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族长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又带着一丝绝望:“我们试着毁掉那些石头,但它们太硬了,而且打碎后会喷出紫色的雾气,让更多人受伤。没办法,只能往冻土更深处迁——那里更冷,或许能挡住这些石头。”
林凡望向部落迁徙的方向——那是冻土的核心区域,也是探测器显示病毒结晶最密集的地方。显然,部落的迁徙只是权宜之计,病毒结晶的蔓延速度,远超他们的躲避速度。
“这些结晶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的?”林凡问道。
族长指向他们之前获取混沌源核的冰谷方向:“就是你们上次去的那个山谷。那里的冰层最先裂开,紫色的石头也长得最快。我们怀疑……是那里的‘源核碎片’引来了这些东西。”
林凡心中一沉。混沌源核的碎片确实来自那里,而源核演化图谱很可能也藏在附近。现在看来,病毒结晶的异常活跃,或许与源核碎片的能量波动有关——甚至可能,是墨殇的行动间接引发的连锁反应。
“你们先往更深处走,尽量远离结晶密集的区域。”林凡对族长道,“我们会去冰谷看看,试着找到抑制结晶的方法。”
族长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将骨矛递给身旁的年轻人:“小心那些石头。它们……像是活的。”
迁徙的队伍继续前行,孩童的笑声微弱却带着一丝安心——小臂上的印记消退后,他终于能放下紧绷的神经。林凡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冰丘后,转身对苏媚和黑石道:“病毒结晶的蔓延方向,正好指向冰谷。看来,我们要找的演化图谱,可能就藏在病毒最活跃的地方。”
寒风再次吹来,裹挟着更多的紫色冰晶。林凡的眉心,星络留下的本源印记微微发烫——那是源噬核心层一切正常的信号。但他知道,永恒冻土的异常,或许只是更大危机的序幕。
“走吧。”林凡的指尖凝聚起灰金色的能量,“去冰谷。找到图谱,也找到抑制病毒的方法。”
三人的身影朝着冰谷的方向走去,脚下的冰层在极寒中发出“咔嚓”的轻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冰层下的紫色结晶,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