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第七班在一次极其简单的d级任务(主要是鸣人大呼小叫地抓猫,卡卡西在一旁看热闹,佐助和小樱负责“警戒”——实际上就是站着)结束后,在一处熟悉的训练场边进行短暂的休息。
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任务的无聊,小樱则拿出水壶小口喝着水。佐助靠在一棵树干上,闭目养神,实则是在脑海中继续推演着某个忍术的细节。
就在这时,卡卡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慢悠悠地从他那鼓鼓囊囊的忍具包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表格,用他那特有的、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懒洋洋腔调说道:
“对了,说起来,中忍考试的报名时间好像快到了呢。”
他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那张印着木叶标志的纸张,目光在三个学生脸上扫过,尤其是多看了一眼似乎毫无反应的佐助。
“怎么样?你们几个……要参加试试看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仿佛只是在问“晚上要不要去吃烤肉”一样。但那双露出的死鱼眼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卡卡西的话音刚落,鸣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放射出惊人的光芒,拳头紧紧握住,用尽全身的力气、唾沫横飞地大吼道:
“参加!当然要参加!这可是中忍考试啊!我漩涡鸣人大人一定要参加!而且要一举成为中忍!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他的热血和兴奋几乎要化为实质,冲破天际,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自己通过考试、佩戴中忍护额、接受全村人欢呼和崇拜的场景,手舞足蹈,得意非凡。
卡卡西的死鱼眼瞥了一眼亢奋过度、几乎要原地燃烧起来的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银发:“嘛嘛……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他把目光转向另外两名似乎淡定得过分的队员,“那你们呢?佐助,小樱?”
自然而然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至今还未表态的佐助身上。
钟明(佐助)的反应与鸣人的激动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保持着靠树休息的慵懒姿势,仿佛刚才听到的不是关乎晋升的重要决定,而是晚上要不要加餐。他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好不好:
“嗯。可以。”
既没有兴奋期待,也没有紧张不安,仿佛参加中忍考试是一件微不足道、甚至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极致的淡然和冷静,反而透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自信和掌控感。
卡卡西对于佐助的这种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直接将手中的表格和笔先递给了佐助——仿佛默认了他才是小队里做决定的核心。
佐助接过笔,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多看表格一眼,就在指定的位置流畅而迅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宇智波佐助。字迹冷静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后,卡卡西才将表格和笔递向一旁有些紧张的小樱:“小樱呢?你的决定是?”
小樱的目光看了看旁边一脸热血沸腾、还在不停嚷嚷着要打败所有对手的鸣人,又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已经签完名、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重新闭目养神的佐助君。
如果是以前那个只擅长理论、没经历过实战的她,面对危险未知的中忍考试,可能会犹豫,会担心自己实力不足成为拖后腿的累赘,会害怕考试中可能出现的伤亡。
但是现在,经历了波之国与再不斩、白的生死考验,经历了独自守护达兹纳家、面对数名持械歹徒的血腥实战,更重要的是,一次次看到佐助君那永远冷静强大、仿佛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背影……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做出了决定。粉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紧随其后的坚定。
“我也参加!”小樱的声音比平时要响亮一些,带着下定决心的力度。她接过笔,在佐助名字旁边的空格里,郑重地签下了——春野樱。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可能还是小队中最弱的,但她不想被落下,尤其是绝对不能被佐助君落下!她要变得更强,要成为能配得上站在佐助君身边、能真正帮到他的、有价值的队友!中忍考试,就是最好的磨砺场!
“好嘞!太棒了!那就这么定了!第七班全员参加!”鸣人看到大家都同意(主要是佐助同意了),更加兴奋了,一把抢过表格,在最下面空白处歪歪扭扭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漩涡鸣人,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抽象的狐狸头像。
卡卡西收回那张签好了三个名字、风格迥异的报名表,看着上面冷静的“宇智波佐助”、工整的“春野樱”和那个歪歪扭扭还带涂鸦的“漩涡鸣人”,无奈地挠了挠头。
‘一个热血上头的笨蛋,一个冷静得完全不像下忍的‘神明转世’,一个正在努力追赶、眼神越发坚定的女孩……这个奇葩组合,去参加那群英荟萃(或者说牛鬼蛇神齐聚)的中忍考试,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啊。’
他的目光尤其在佐助那平静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
‘尤其是佐助……他如此干脆地同意参加,其目的,恐怕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晋升中忍那么简单。这场考试,对他来说,或许意味着更多……’
‘算了,不想了,麻烦死了。’卡卡西将表格塞回忍具包,‘总之,接下来有的忙了。’
卡卡西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脑海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浮现出中忍考试中可能出现的、令人头痛无比的画面:鸣人咋咋呼呼地惹怒所有考官和对手、佐助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冷酷碾压敌人、小樱可能在一旁尖叫或者爆发出怪力收拾烂摊子……而他自己,则可能要忙着给这群问题学生处理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
‘真是……光想想就觉得未来一片灰暗啊。’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考试中鸡飞狗跳、意外频发的未来。
他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这些糟糕的预感和麻烦都甩出去,然后恢复了那副招牌式的懒散模样,用最轻松、最事不关己的语气,对着三名刚刚签下“卖身契”的下忍,说着最可怕的话:
“那么,就这样吧。中忍考试第一场,就在几天后。”
他顿了顿,唯一露出的那只死鱼眼似乎弯了弯,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加油哦。别死了。”
话音落下,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嘭”的一声轻响,一阵白烟闪过,卡卡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飘散的几缕烟尘和他那句“温馨”的祝福在空气中回荡。
训练场上,只剩下刚刚做出重大决定的第七班三人。
鸣人还沉浸在热血沸腾的幻想中,对着卡卡西消失的地方挥舞拳头:“放心吧卡卡西老师!看我漩涡鸣人大人怎么通过考试!绝对不会死的!哦斯!”
小樱则被卡卡西最后那句话吓得脸色有点发白,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别……别死了什么的……卡卡西老师真是的……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而佐助(钟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卡卡西消失的地方。
‘别死了吗……’他心中冷笑。‘该担心这个的,是那些即将成为我‘养料’的对手们才对。’
卡卡西化作白烟消失后,训练场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鸣人还沉浸在亢奋中,挥舞着拳头嚷嚷:“太好了!中忍考试!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你们说,我们三个谁能最先晋升中忍?我觉得肯定是我漩涡鸣人大人!”
小樱虽然也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紧张,她小声说:“如果能一起通过就好了……不过听说中忍考试很难的,每年通过率都很低。”
这时,一直沉默的佐助(钟明)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冷漠:“别抱太大希望。这次考试,能晋升中忍的,大概率只有一个人。”
“啊?谁啊?”鸣人立刻好奇地凑过来,“难道佐助你觉得是你自己?虽然你很厉害,但我也不会输的!”
佐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小樱。”
“那还能有谁?”鸣人不服气地追问。
“奈良鹿丸。”佐助说出了那个名字,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鹿丸?那个整天嫌麻烦、看起来懒洋洋的家伙?”鸣人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厉害啊!凭什么是他?”
小樱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她没有像鸣人那样直接反驳,而是等待着佐助的解释。经历了波之国的事情,她潜意识里觉得佐助君说的话,往往有其深刻的道理。
佐助看着鸣人那不服气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开始冷静地剖析这背后的“现实”:
“凭什么?就凭他是猪鹿蝶组合的核心智囊,而猪鹿蝶家族是火影一系的忠实拥趸,世代为火影效力,关系盘根错节。”
“就凭他是猿飞阿斯玛的弟子,而阿斯玛是三代火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的弟子晋升中忍,三代脸上也有光彩,这本身就是一种政治信号。”
“更不用说,奈良家经营的药材生意,与火之国高层、医疗体系乃至暗部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利益往来。这背后的分量,远比你在考场里扔几个影分身要重得多。”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一层层剥开看似公平的考试背后那赤裸裸的规则:“只要鹿丸能通过前面的预选赛,哪怕他表现得像头猪,只要不是太难看,最终晋升的‘名额’,也几乎内定是他。”
“换句话说,”佐助的目光扫过鸣人和小樱,“这场考试,在很多高层眼里,中忍很可能只能从阿斯玛和夕日红所带领的队伍里出,因为他们的背景最‘正确’,最‘可靠’。其他人,无论表现得多出色,击倒了多少敌人,大概率都只是陪跑和衬托。”
“这就是木叶的现实。”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冰冷而肯定。
“我不信!”鸣人立刻大声反驳,脸涨得通红,“怎么可能这么不公平!只要我表现得足够好,打败所有人,火影爷爷一定会认可我的!”
他依旧坚信着努力和热血能改变一切,坚信着三代的“公正”。
而一旁的小樱,脸色则微微发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力反驳。在波之国,她已经亲眼见识了木叶光明下的黑暗一角——卡多的财产被暗部迅速“接收”,佐助君对村子规则的冰冷解读……这些都在冲击着她过去的认知。
虽然情感上她不愿意接受,但理智却告诉她,佐助君的分析……很可能是残酷的真相。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最终只是低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勉强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佐助看着两人不同的反应,不再多言。他点破这一点,并非为了打击他们,而是要让他们(尤其是小樱)更早地认清这个世界的规则。
“走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再理会还在嚷嚷“不公平”的鸣人和神情低落的小樱,转身离开。
真相往往残酷,但只有认清现实,才能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甚至……如何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