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卑的脖子才被赵砚横了一刀,这又被真金横了一刀,刚好在同一个伤口上,痛感加重,气得他发慌,憋着一肚子的火,还是开门了。
“小凌丁。”
真金扑身到凌枝面前,掌住凌枝的肩,快速将她全身过一遍,幸好她没有受伤,没有受刑,也没有戴手链脚铐。
“小凌丁,吓着你了。”
真金后怕,眼里云里雾里,凌枝亦是,轻轻摆了摆头。
“走!”
真金拉过她的手往门口走,而后突然停下,用一种比较害怕的眼神盯着她。
凌枝沙哑地喊:“老伯。”
声音很小,又是在牢房最里面的角落,除了他们没人听得到。
真金微微张着诧异的嘴,刚刚情急,他几番控制,却没想在触摸上凌枝身体的那一刻,还是脱口而出喊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独有的称呼。
“你知道了?”
凌枝点头。
“小凌丁!”
真金一把将她抱住,奋尽全身力气抱住。
这时候的情况对真金来说,知道就知道了,没关系,只要凌枝没有受到伤害,人是安全的,要他是谁都可以。
“我以为你是害怕得走了,离开我了。”
凌枝在他怀里摇头。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真金说不上来是喜还是忧,思维有些颠三倒四,抱了凌枝一会儿后,再次拉过她的手。
“走!”
走到门口,被野利卑挡住。
“皇太子,你不能带她走!”
“滚开!”
“你杀了我,也不能带她走!”
啪啦一下,一把利剑横到了野利卑的脖子上,展和威胁着他,厌恶着他。
“狗东西,忍你很久了,还敢再次阻拦?”
野利卑不敢乱动,但还是堵在门口,还是那句话:“你们即使杀了我,也不能带她走!”
还长脾气了?
展和撩剑就砍,然而眼看就要削了野利卑的脑袋,展和却紧急收了手。
“野利卑!”展和大吼,他没想到野利卑真就不怕死。
“死也不能带她走!”野利卑跟着吼,浑身都装着一个火球。
“滚开!”真金懒得跟他啰嗦,一脚把他踹了老远。
“皇太子!”
野利卑爬上把真金的脚抱住,刚刚的几个狱吏也堵到门边来,其中一个递上要办案的相关案卷。
真金不看案卷,他才不管什么案子,抬脚又要踹,野利卑先开口说:
“皇太子,证据确凿,这个凌枝就是那个算卦的凌丁,她是凶手,此案是经过国师允许的!”
“国师?”
真金抬起的脚还是踹了过去:“国师敢动我的人吗?”
“那陛下呢?”
真金愣住了。
野利卑说:“不仅是国师,此案也是经过陛下过目的,陛下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抓捕。”
刚刚的案卷真金没有看,野利卑递上。
“皇太子,所以即便是你要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带她走,我不能违抗陛下的命令!”
野利卑字字句句拿“陛下”两个字掣肘,真金被呛得无法反驳。
阿古为了真金往后的仕途,率先夺过案卷来看,然后凑到真金耳边,小声地说:“的确有陛下的字迹。”
真金不管,拉过凌枝仍旧朝外走。
野利卑紧急给几个狱吏使眼色,几个狱吏便立即阻拦。
真金厌烦地夺过展和的剑,横着就划到了某个狱吏的脖子上,这次力道很重,当场要了那个狱吏的命。
一个狱吏死了,其余的几个便就害怕地跪下,但是是跪在真金前行的道路面前的,他们还是不肯放行。
野利卑也跪下说:“皇太子,你即使杀光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违抗皇帝陛下的命令!”
真金恼怒,把剑横到野利卑的头顶,打算也要了他的命。
阿古眼看事情闹大了,紧急挡住。
“皇太子,不可!”
真金大喝:“我要杀了他!”
“不可啊皇太子!”
阿古竭力挡住暴怒的真金,展和也把真金拉住。
就为了一个算卦的,就跟他们的皇帝陛下作对?
阿古和展和为了真金往后的仕途考虑,认为是不划算的。
阿古小声劝解道:“皇太子,这事不能冲动,冲动了不划算,我们应该要想办法。”
展和附声道:“是啊皇太子,陛下刚刚经历过宋人的刺杀,你这个时候再这么维护一个宋人,很容易引得陛下的怀疑的。”
真金:“怀疑什么?刺客是春梦楼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展和:“但她是宋人啊!”
宋人?
呵呵,宋人?
这个时候的所有宋人都有罪。
真金胸脯抽抽,狠狠压了几口气。
忽必烈都亲笔签字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阿古机敏地扫了下野利卑和几个狱吏,轻声提醒道:
“这事明显是杨琏真迦操作的,他们能在望江亭把人带走,就说明了是有陛下撑腰。
事先还不让您知道,就等着您冲动犯错误。皇太子,您可不能往他们的圈套里面钻。
朝中的理财派阿合马,还有二王子三王子他们,他们都等着看您的笑话呢。”
自古王朝都有党争和帝位争夺,真金虽已早是稳当的储君,但朝中对他的争斗陷害一刻也没消停过。
真金苦笑,杨琏真迦,好手段啊!
凌枝在此,也听出了十之八九。按照时间,真金就要回大都了。
回到大都过后,他和理财派还有二王子三王子之间,激烈的党争就要开始。
凌枝把真金拉远一点,她不想给他埋下祸根,小声说道:
“王子,阿古说的对,你已经杀了一个狱吏,不能再上他们的当了。
对于杨琏真迦来说,死几个狱吏,甚至是死了野利羌野利卑,他也没什么损失。
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扳倒你,你这样为我,不值得。”
“小凌丁。”
真金的眉峰蹙得死紧,像是沉了船的水手,面临到的是一层接一层的绝望。
凌枝安慰道:“没关系的,老伯命大,老伯很聪明,老伯很疼爱我,老伯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我等着你。
但前提是你也要安全,王子,我不恨你,你扮成老伯来找我,是我何德何能?所以,你千万要安全。”
凌枝不管自己,反而还替他考虑,真金不禁含起羞愧的泪水。
他一下抱住凌枝,不断摸着她的头,脸庞蛮力又不舍地压在她的脸颊上。
良久良久,终于狠下心肠。
“你别怕,等着我,我很快就来!”
真金走的时候,抽过展和的剑,比向野利卑。
“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话后把剑甩给展和:“展和,你就留守在这里,给我看好了!”
“遵命,皇太子!”